“Hi,Allen.”
“Good morning,Professor Antonio.This is my friend, Zhinuan...”
…
陆嘉铭和教授的关系似乎很好,他一口流利又标准的英语,对慕栀暖这个不擅长外语的人来说,只听懂了前面简单的两句话。
不知道陆嘉铭跟教授说了些什么,只见Antonio突然热情地与慕栀暖握手,而后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
出于礼貌,即便是听不懂,慕栀暖仍旧保持着冷静淡然的落落大方的姿态,抿唇浅笑以作回应。
陆嘉铭与Antonio相谈甚欢,慕栀暖有好几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纠结了一小会后,她伸手轻轻扯了扯陆嘉铭的袖口,对上他深邃的双眼,低声说:“我有英文名字的。”
陆嘉铭闻言,眉梢微挑,嘴角微勾,弯腰凑近了她,耐心地问:“嗯?你英文名叫什么?”
“Gardenia.”慕栀暖认真地说。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此两人此时的距离有多近,更没有注意到陆嘉铭眼底流露的宠溺。
慕栀暖全程就像是个听长辈聊家常的小孩,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两人朝自己投来目光时,礼貌性地扬起标准微笑回应罢了。
这场谈话结束,是在一个小时后。
见陆嘉铭站起身来,慕栀暖双眸一亮,下意识地也跟着站了起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自觉,仿佛带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
“栀子花?”
“什么?”
“你的名字,Gardenia。”
“哦!”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陆嘉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见状,她眉头皱成小波浪,一双好看的杏眼瞪得极大,生气地质问:“你笑什么?
“你对人一向这么…清冷?”
“那得看人!”
“哦!那你对我,还挺有意见。”陆嘉铭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偏偏这转瞬即逝的情绪恰巧被慕栀暖捕捉到。
她一怔,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突然,手机振动,慕栀暖看到莫白的名字,嘴角不知不觉地翘起,迫不及待打开了消息。
莫白发来了慕小白的一张照片。其实是她早上给他发了微信说有些想念慕小白了,估计是时差地缘故,他现在才看到她信息。
“这几天降温厉害,慕小白生病了。昨天带它去医院打了针,现在好多了。”
“莫白哥哥,你也要注意保暖,出门记得多穿件衣服,别冻感冒了。”
“在国外一切还好?”
“嗯!今天来学校报到。”
“嗯。”
随意闲聊了几句后,慕栀暖抬眸,不偏不倚地正对上陆嘉铭别有深意的打量她的目光,她眼睫微颤,灵动的杏眼往下一瞥,问:“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先去吃饭。”陆嘉铭语气平淡地开口,转身之际,眼底宛如藏着冰碴子般透着几分寒意,慕栀暖冷的一哆嗦,她能感觉到他生气了,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她觉得自己今天就跟个小跟班似的,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跟着陆嘉铭走,就连目的地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他开心的时候呢,就逗逗她,拿她开玩笑;他不开心的时候呢,就一脸狂傲样,好像别人欠他似的。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就他那张扑克脸,估计早就被人收拾了。
阳光穿透冷风,静谧的校道上,两人背对着阳光,一前一后地走出校园。
慕小白在医院回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底下,只有莫白喊它的时候,它才会睁开眼睛,摇摇尾巴回应。
昨夜凌晨下了场大雨,路面湿漉漉的,偶尔还会飘起毛毛雨。
窗台上的栀子花蔫蔫的,不像以往般精神。
或许,它也在念着三月份的盛开吧,有阳光,有清风,还有那个懂它的人在。
莫白把药从袋子里拿出来,递到慕小白嘴边,轻声地哄:“慕小白,乖乖吃药。”
慕小白向来就很乖也很懂事,就连生病也是。莫白以为,喂它吃药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过程,可没想到,它竟乖巧到这般让人心疼的程度。
他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眼底情绪不明。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所以一旦有人对它好,它就会像个溺水的孩子,死死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唯有这样,它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它在讨好着救它的人,它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乖巧,它就不会被抛弃。
可是,小黄呢?它从小就没有了家,没有人对它好,没有人在乎一条狗的生命。在它真挚又单纯的世界里,闯入了以虐待它为乐的小孩,闯入了虎视眈眈要夺它性命的狗贩子,闯入了对它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只想把它做成菜肴的狗肉馆。它曾一次又一次地去相信人类,可也正因为它对人类的这份毫无防备的信任,最终导致它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莫白不敢想象它在去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当被困在笼子里时,它是否曾有过后悔,后悔自己活在这样一个处处充斥着恶与坏的世界里,后悔自己对一次又一次对残忍的人类交付真心和信任。
无论如何,小黄终成了莫白心里头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它是第一个聆听他心事的朋友,也是陪他一起度过了那么多个孤独的夜的朋友。
虽然它不会说话,可他知道,它什么都懂。
莫白眼眶一热,可怜的小黄啊,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活得太苦了。
脚边,慕小白突然发出的呜叫声将莫白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抚摸着它的脑袋,须臾
,他站在窗前,望着湿漉漉的街道。
片刻后,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莫白眉头微蹙,薄唇紧抿成直线。他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近,直至,敲门声响起。
他不知道门外的这个人,如今还有什么理由和颜面来找他,毕竟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或者说,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莫白,在家吗?”
莫白深吸了一口气,沉默须臾,抬脚走去开门。
莫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出狱不久的林明挣,他的面容憔悴了许多,此时此刻,他眼里的黯淡与空洞,跟曾经吊儿郎当的满肚子坏水的眼神截然不同。
“方便聊几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