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回到客栈,便要了几个小菜,在临窗的座位小酌起来。
客栈位于陌北城比较繁华的主街上,来往的人很多。来往的有许多汉人,他们的穿着都以各色圆领袍服为主,革带束腰,因为这里靠近边地,骑马的时候较多,也有一些人佩带具有典型胡风的躞蹀带。来往的还有一些突厥人,吐谷浑人、回纥人,这些人穿的服装很有异族风情,而且大多都浓眉深目,体格健壮,长相剽悍。
这条街上卖西域食物的店铺也很多,几家烤羊肉的店铺门庭若市,香味飘了过来,让人不禁垂涎欲滴。
冷月喝了几杯小酒,再往远处看,看到离客栈不远处有一个小乞丐,小乞丐头带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毡帽,拿着一个碗向过往的行人乞讨。他大概十三四岁,脸上脏兮兮的,但眼神十分机灵。冷月注意到他主要向中原人乞讨,对经过的突厥人他只是闪身躲避不敢靠近。他的畏惧不无道理,来往的突厥人确实看着十分嚣张跋扈,走起路来横冲直撞,而且冷月知道突厥人不喜布施。冷月知道突厥多次被唐朝的军队打败,但是他们还是这么嚣张。朝廷近几年为了为了边境贸易对突厥人采取了怀柔政策,这可能是突厥人气焰嚣张的原因。当年父亲到此地戍边,带了不少内地的农民,这些人一边和当地人一样放牧,一边在开垦周边离水近的荒地,把从中原带来的种子播种下去。他们过着农牧兼顾的生活。他们和突厥人常常进行物资交换,因为中原人初来乍到,又懂礼仪,他们在交易中常常吃亏,但当地官府也出了一些府碟,对交易的公平进行了规定。但为什么突厥人还是这么蛮横。
冷月看看外面天色已晚,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这里有个有宵禁。
冷月等了约摸一个时辰,才看见师傅神情凝重的走了回来。冷月准备先不去多问。冷月知道师傅不想让她知道的事,他是打听不来的。师傅也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喝起来。
酒让师傅的神情柔和起来。他又沉吟一会。冷月知道他正在梳理自己碰到的这些事。他缓缓地对冷月说:“突厥人又抬高了毛皮的价格,中原人在这里做生意越来越挣不上钱了。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这里多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人。”
冷月也说:“我父亲也说在长安经商的突厥人越来越多,他们卖的东西都很贵,但他们卖的东西都是从大食运过来的,虽然价格昂贵,但是因为异域风情,物以稀为贵,有许多达官贵人还是趋之若鹜。”
师傅喝了一会酒,站起来走向柜台,问客栈老板:“老板,你可认识一个叫姜四的铁匠。”
老板应该也认识这位铁匠,他说:“姜四,我知道,他在这条街打铁打了好多年,我十天前还在他那里打过一个铁勺,但六天前铁匠突然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的房子上了锁,也许他回内地去了吧。”
梁见贤追问道:“他是哪里人?”
老板说:“没听他说过。只知道他是江南人士。”
师傅也不再多问,向客栈老板道谢后,便和冷月各自回房。
冷月总觉得师傅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她在房中坐了一会,便起身去敲师傅的房间,师傅打开门,冷月就看到师傅桌子上放着一个竹制的板子,上面隐约刻着一些符号。师傅过去用一个衣服盖着,竹板只露出一个角。
冷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莞尔一笑对师傅说:“师傅,那个沙漠孤鹰让您打听的事,您打听了吗?”
师傅说:“目前还没有头绪。那个铁匠应该知道一些内情,但现在他消失。孤鹰的事应该是黑吃黑,但我现在担心这里面有什么大阴谋。孤鹰提到的武器威力很大,这些武器的来源是哪里?是什么人制造的这些武器?我这次要在这里多耽搁几天,把这些事查一查。”
冷月正要说话,师徒二人听到房顶上有声响,有人在上面偷听。师傅快速跃出房间,飞上房梁,冷月看见两个黑影相跟着飞奔着消失了。
冷月自知自己学艺不精,不敢和师傅一起追赶,她转身回到师傅的房间,拿到那个竹板,竹板上确实有一些符号。冷月左看右看,完全不认识。冷月把竹板放回原处。
六个家丁也来到师傅房间,众人都问冷月发生了什么事。
冷月对他们说:“稍安勿躁,师傅一会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