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

朱小北也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一边胳膊有点僵硬,眼睛也有点疼。小子昂还在睡,但自己似乎记得,迷迷糊糊中还给儿子喂了次奶,此时已饥肠辘辘。

下床时候,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还好扶住了床,一下坐到床边,缓了缓。朱小北心想“应该又是贫血,一饿就低血糖了”。

“现在出去吃饭,会不会很没面子”?

“算了,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我要是没了,我儿子肯定会有后妈。”

“有后妈就会有后爹,说不准到时候比我小时候还惨。”就一个贫血,朱小北已经在心里上演了一出狗血大戏,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天大地大,干饭才是第一大事”。

朱小北深知这会大家肯定都吃过早餐了,径直去厨房盛了一碗小米粥,端到餐桌坐下,“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这才注意到客厅一个人都没有,没看见婆婆,也没见她妈,陈子昂也不在。突然,有点低落。

有一束阳光从窗户折射到客厅的地板上,朱小北盯着碗里的小米粥,一时也没了胃口,机械地用勺子搅动着,耳边还回荡着婆婆那句:“你嫁给我儿子是积了五辈子的福气”。这句话像棵仙人球的幼苗,在她心里生根、成长,扎的她生疼。

陈子昂从陈母房间出来,看到坐在餐桌旁的朱小北,立刻走向厨房。

“小北,你是想吃水煮甜玉米,还是煎鸡蛋。”他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即使朱小北,并没有回应他。他那还是自顾自的说:“那我老婆肯定两个都想吃”。

打开冰箱,拿出一根新鲜玉米,扒掉玉米壳,放进锅里加水开煮。又拿起一个平底锅,放在另一个燃气灶上,滴了点香油,熟练地磕开鸡蛋。油花噼里啪啦溅起,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烫,小心翼翼地翻面,生怕煎焦了。

陈子昂将煎好的蛋装在小碟子里,淋上两滴生抽,才拿过去放在朱小北的手边道:“老婆,你先尝尝我今天煎的蛋,玉米还得煮一会。”

朱小北默默吃着煎蛋,用香油煎的外酥里嫩,淋上生抽,是她喜欢的做法。可心里的疙瘩依旧在,她没看陈子昂一眼,只是专注地对付着煎蛋。心想:“生气伤身已经无法避免,就不要再对不起自己的胃了”。

陈子昂坐在对面,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和讨好,“老婆,我做的煎蛋有没进步?”

话音未落,陈妈妈黑着脸从卧室出来,自己儿子忙前忙后,儿媳妇却冷着脸不搭话,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子昂,别在这碍手碍脚的,你不去房间看看你儿子醒了没。”她故意提高音量,眼神却一直盯着朱小北。

陈子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看了看小北,“妈,我儿子睡觉有什么好看的?他要是醒了,早开始哭了,我锅里还给小北煮着玉米呢!”

“你媳妇吃个饭就好看了?煮的玉米,不是你亲自捞出来的,还不能吃了?”陈妈妈直接打断他,“你一休息,就天天围着她转,也没见她给你个好脸色。人家根本不领情。”

朱小北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陷进掌心。陈子昂急得直摆手,“妈,您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陈妈妈越说越激动,“我来你们这也有两个多月了,你给我儿子多少脸色看。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直接说,动不动就甩脸色,饭烧好了,也不起来吃,还要我儿子重新给你做。”她转头瞪着朱小北,“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我儿子对你掏心掏肺的,你就这么对他?”

朱小北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所以呢?”她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在您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您儿子给我煎个蛋,就是天大的恩赐,我就必须感恩戴德?”

“小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就说两句,你就发这么大火,有必要吗?”陈妈妈一副被气得不轻,又委屈至极的摸样,双眼通红的看着陈子昂道:“子昂,小北不喜欢我管你俩的事,我可以理解。现在好多年轻人都不喜欢和婆婆住,等小北出月子了,妈就回去。妈也没什么坏心思,妈就心疼你辛苦,我现在就想让你们好好的,只要你俩过好了,妈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陈子昂看到陈妈妈突然示弱,又想起刚在房间,陈妈妈讲的那些过往的陈年往事,一时也有些辛酸。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性格软弱,母亲又处处争强好胜,和大伯一家矛盾不断。尤其是朱妈妈和大伯母,俩人曾经在奶奶还没老的时候,也曾要好的过。用朱妈妈的话来说,“那会都不容易,我都让着她,我和你大伯母才好,后来你大伯母也越来越过分,我不想让她了,就好不下去。她那人坏得很,明明他们家条件比我们家还要好,你奶奶帮我们干点事,她就不乐意。你奶奶都帮她把孩子拉扯大了,她还只想让你奶奶帮他们家干活,你奶奶过来带下你们她都要不开心。”

他看看母亲,又看看小北,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记忆中的母亲,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母亲是个讲道理、明事理的,怎么成了一个和小辈斤斤计较而又胡搅蛮缠的人了?而小北的性格,平时怎么都好,生起气来,一点就炸。这下婆媳俩人杠上了,一边是亲妈,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姑娘,头大的就是自己。想到此,只余满脸的疲惫和无奈。

朱小北站那原地晃了一下,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一时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婆婆大老远过来照顾自己待产,坐月子,自己这么硬刚是不是不太好。可是想起婆婆说的那些话,那是真堵得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指责自己,现在又这副模样,倒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朱小北只觉得又气又急,满心委屈无处诉说,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莫名的心一揪,眼睛也湿润了,看着眼前这对母子,突然觉得无比失望。

朱小北心里有个声音:“这场争吵,或许只是个开始。如果一直这样,我和陈子昂早晚要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