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川遥久华语气轻缓:“怎么了?”
温孤冷抓着他的手,抬头看他:“川遥久华,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我的每个生辰,你都送我一件礼物吧。”
不管他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思,有一点她很确定,她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他,希望……他们都能活下去。
但是这事一半靠人力,一半靠天意。
她只是想让他知道,此后岁岁年年,她希望有他。
山风温柔,秋日和煦,小院里的花香悄然弥漫,引来蝴蝶翩然起舞。
院中的人伫立无言,相视的目光却不肯偏移半分。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好。”
或许他不该答应,可是,看着她的眼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
重阳刚过,品香集会便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温孤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亲眷弟子入四层楼方可参加集会斗香,四层楼下,只能旁观。
温孤长风过四层楼已有五年,参加过四次斗香,四次皆得魁首。
倘若他今年依旧夺得魁首,成绩斐然,于声望上会更上一层楼。
但他之后还有个同样天赋异禀却未曾参加过斗香的温孤冷。
在半个月前,众人还在猜测温孤冷会不会在集会开始之前考入四层楼,而后参加今年的斗香。
若真如此,温孤长风今年的劲敌倒是又多了一个,不知道温孤氏是想让他继续夺魁,还是让温孤冷斩露头角。
却没想到集会开始,温孤冷没考四层楼也就罢了,直接连面都不露,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见此情景,众人不禁开始猜测是不是温孤子慵有意安排,先把温孤长风捧上去,再让温孤冷跟上来。
若是猜测不假,温孤子慵便是有意让温孤长风上位了,那温孤冷和家主之位估计是无缘了。
毕竟温孤冷有永乐侯府,温孤长风也有谷城锁氏和花溪阮氏。
锁氏良田万顷,佃户无数,乃大启最大的粮商,每每有灾情,捐的比国库还多,众人笑称大启粮仓。
虽无权贵之势,却有泼天财富,底气十足。
当初温孤长风聘娶锁氏嫡长女为妻,十里红妆,风风光光,也是轰动一时。
他和温孤冷,还真说不清谁的机会更大,倒更像是双星。
双星守望,只要一方不灭,就没人能动另一方。
有闲暇时间猜测的自然都是不参加斗香的人,至于那些参加斗香的香师,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香方,根本没空想这些。
虽然温孤长风在魁首的宝座上已稳坐四年,但还是有不少香师不甘于只争夺第二三名,将目光放在那宝座上。
这些香师有的师承高人,有的初出茅庐,有的已筹备多年。
集会开始,主考者温孤子慵和两位副考宗师,八位鉴香宗师落座,参赛的香师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作品上台。
第一步,展示成品,点燃,介绍此香之由来和独特之处。
第二步,当着众人的面制成此香,证明确实出自己手,没有弄虚作假。
当然了,香方不能随便公之于众,制香过程中可藏最多三个步骤,只要最后的成品和展示一致便算通过。
第三步,鉴香定品,由温孤子慵和十位宗师鉴香,判定出香品品阶。
香品品阶共八品,下品、中下品、中品、中上品、上品、上上品、极品、绝品。
能参加斗香的,至少都是中品以上。
每二十位香师为一轮,一轮定完,众人评香,选出最喜欢的香品,交于几位宗师手中,继续下一轮。
品香集会为期三日,每日十轮,共有六百位香师可报名参加。
最后一日十轮品完,八位宗师总出众评最受欢迎的香,副考和主考再次评定香品。
第五日,公布此届集会名次,发放奖励。
两位副考香师和八位鉴香香师皆是香道宗师级别的强者,可能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实力绝对强横,公平公正。
所评选出的结果鲜有争议。
集会地点潜玉台下已聚满人群,却多是外地人。
已经观望过几届的宴星人都知道这集会第一日多是半吊子学徒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没什么看头。
第二三日才是有真本事的香师争锋,而温孤长风,年年末位出场,却杀个片甲不留。
这好看的都在后头,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一个理,用不着早早的去抢位置。
却没想到今年的集会第一日就挺有看头。
前五轮只有一位引起众人注意的,倒是和往常差不多,到了第六轮,鉴香鉴到一半,外围突然出现骚动。
“香师饶水林是假的!”
众人纷纷侧目。
一个身着粗布衣衫,脸上带伤,头发有些凌乱的少年站在外围,义愤填膺。
“漠南香师莆乐冒名顶替,窃取他人香方占为己有,为防事情败露,不惜买凶杀人,天理难容!”
饶水林正是第三轮中引起众人注意的那位香师,所展示的聚仙香乃中上品,是目前品质最好的。
听到少年的话,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半信半疑。
副考之一的宗师陈令璀得了温孤子慵的授意后起身主持大局。
鉴香暂停,那位少年被请到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
少年见了礼,方才答道:“晚辈饶水林,漠南济城人。”
漠南是最早和大启建立邦交的国家,不算强盛,但挺有个性,对大启俯首称臣,对其他国家不屑一顾。
若是有敌来犯,弱者直接打回去,强者果断求援,一点也不硬撑,其他国家对其看不惯却又踩不死,甚是不忿。
但大启视其为友,两国百姓倒是相处融洽。
陈令璀看向那位名为饶水林的参赛者:“这位小友不妨也过来说道说道,到底哪位是参赛名单上的饶水林。”
被点名的香师走近,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看上去要比指控他的少年年长几岁。
他拱手问了礼后,神色疑惑:“晚辈漠南济城饶水林,于三月前至宴星报的名,所呈香品是历经三年方成,有友人可作证。”
“此前从未见过这位小兄弟,不知这位小兄弟缘何给饶某扣这般大的罪名?”
“莫不是小兄弟未曾赶上报名,错失机会,情急之下有些糊涂了?”
“若是如此,说清楚便也罢了,可勿要一错再错下去,累及自己和身边人。”
话刚说完,高台之上的几个人心里暗冷,神色却是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