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飞天大碗宽面

“65511部队，呼叫战区司令部！65511部队，呼叫战区司令部！”王云举和水字数的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呼叫。

他叫了第八次，无线电那头终于有了回应：“战区司令部收到，65511部队，请汇报情况，完毕。”

王云举神情一松，但立刻又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上级的上级报告：“65511部队收到，驻地被异种突袭。未能组织起有效抵抗。现将最后的成员扫描情况上传……”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瑶怀，目光若有所思。

瑶怀心里一紧，这娃！一看就是想当场打小报告！

她从后面凑上来，拍拍王云举的肩膀，然后轻轻摇头，示意王云举不要把自己的情况说出去。

其实她的手已经摸到刀把上了，随时准备抡起军刀，给王云举一个大耳贴子——他只要敢说一句，瑶怀至少用刀把给他砸个叮当齐鸣，让他知道什么是老眼昏花。

要是王云举执意把她供出来，那瑶怀也不想惯着他，反正他开飞机，坐着起不来，趁他病要他命，老娘劫机。

“我这边……乘四旋翼飞机脱离战场，完毕。”

还好，王云举尽管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不提她的事。

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很快发过来了：“65511部队，立即撤往87934部队驻地，位置已传入你的头盔，机内武器使用权限开放，完毕。”

王云举瞧瞧抬头显示，露出一抹苦笑。

瑶怀在他身后探头探脑：“你笑得挺开心啊。”

王云举忙把通讯按键放开，让他们的对话不至于被发送出去。

他回头时满脸都是蛋蛋的忧桑：“我这明明是苦笑。上头让我去新驻地，距离这里足足有七百多公里！”

“喔，那确实有点远，要飞很久？”

“飞不到。”王云举又看了一眼飞机的能源储备……

这架飞机状态不错，毕竟最近几天在保养。可正因为是保养，电量并不在战备状态，电瓶空了一大半。别说飞七百公里了，飞一百七十公里都悬。

但命令就是命令，执行不了也得坚决执行，他只好打脸充胖子，和上头打包票。

王云举竖起食指，给瑶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再次按下通话按钮，换上坚定的语气：“65511部队收到，飞机能源不足，我降落后找交通到驻地，完毕。”

战区司令部的回复很快：“战区司令部收到，完毕。”

瑶怀仿佛看见了一个命苦的打工仔，在老板的压榨下艰难生存。

不得不说，司令部完全是一副王云举回不回得来都无所谓，“朕已阅，爱卿下去吧”的样子。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牛马发一天疯……”她压低声音，拍拍王云举表示安慰。

王云举放开通讯器，又叹了一口气，他清了清嗓子，回头和瑶怀解释道：“咳，实话实说，飞机没充电，飞不了多远。”

“我刚才听见了，我没意见。”

“那就找人多的地方降落，运气好的话，能碰上其他部队掩护居民撤离，我们一起避难，也算有个照应。”

瑶怀没说话，她在心里这么一盘算，就觉得王云举的建议简直不要太暖心。

伙着一堆平民老百姓，惊慌失措地逃命，后面跟着一群随时准备开饭的异种，真叫排场！

王云举看她不出声，就转身自顾自开飞机去了，嘴里嘟哝了一句：“今天太邪门了！”

“哦，怎么说？”

“部队被异种三下五除二抹平了，除了我，其他人枪都没摸到，油碟里下药嘎腰子都没这么快！”

这娃都创后应激了，看来以后得多吃点韭菜补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补得好。

瑶怀忽然想起来，基地里还有另一群人：“我遇到一些穿黑衣服的人。叫……三块。”

“是快三，陆军快速反应部队的人。”

“他们拿着枪进来，结果也好不到哪去。俗话说得俗，别管努力不努力，万魂蟠里做兄弟。”

“你……是懂安慰人的。”

“不客气。”

王云举停了一下，又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和战友们约好了，要是战死了，活着的人帮忙照顾家里人。”

“挺好的。”

“现在……整个营就剩我一个了，三百个家庭！老子当牛马也照顾不来啊！”

“呃……”

瑶怀看着王云举，原来他头痛的是这个。

三百个老妈，逢年过节每人给磕一个，原地给磕出个鱼塘问题不大。

王云举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要不是死者为大，老子真想抽这帮小兔崽子！这特么能叫打仗？根本是一面倒的送。”

瑶怀把话题拉了回来：“你说，我们现在去哪降落？”

“呃，那个啊，最近的小城市不远，就在二十多公里外，咱们的高度，天气好往两点钟方向一眼就能看见他们，但是那地方不能呆。”

“为什么？”

王云举并没有把话说完，他腾出手往窗外指：“你自己看吧。”

瑶怀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云层恰好在此时散开，让她得以一窥地面的情况。

远处的城市里正涌起一团团的火光，地面上到处都是爆炸，黑色的烟雾冲上天空，遮蔽了大部分的视野，黑烟被照亮后，从天上看去，大地似乎笼罩在一片赤色的云霞中。

基地被连窝端了，这个小城自然不能幸免。

瑶怀贴着机窗玻璃，睁大眼睛，就想辨认出更多细节来。

在黑暗之中，一串爆炸火光不断闪烁，远远看上去有点像在地上绽开的红色小蘑菇。

瑶怀用手指头戳戳舷窗：“那些连续爆炸是怎么回事？”

王云举只是侧头瞥了一眼，脸色被驾驶室灯光照得铁青：“陆军远火炮击，说明城市已经被异种占了。”

墨色的夜空中突然有米粒一样的光点在向下倾泻，落地之后，又泛起更多的火花。

“天上掉下来的那些是导弹？”

“火箭炮，空军的无人机在洗地……”

想不到打得那么激烈，如果刚才呆在基地里，也会被轰炸洗地吧。

瑶怀歪歪头：“既然那边有军队，你不过去汇合？”

王云举无奈地摇头：“我的任务是到指定地点汇合。再说了，负责攻击的都是无人设备。我过去只能汇个寂寞。”

突然，在城市上空突然闪过一团火光！

“靠！危险了！”

王云举看着雷达时直接吼了出来。

瑶怀从他抽搐的表情里也能猜出大概：“所以，你家无人机被打掉下来了？”

“嗯，应该是异种的飞行部队！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偏航，躲开战场。”

说着他立即拧了一下飞机的周期变距杆，把飞行路线往左边偏了几十度。

飞机转向，加速逃离，瑶怀趴着窗沿，看着那个城市越来越远。

此时恰好有大量的炮弹爆炸，火光再度冲天而起，把四周的云朵都照得亮堂堂的，如同白日。

一座城市，在火焰中迎来了谢幕。

不久，爆炸声停歇。

机舱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耳边只余下引擎的转动声。有规律的机械颤动本应该让人昏昏欲睡，但瑶怀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好不容易闲暇下来，自然要想想眼前的情况。

快速反应部队把她称为“目标”。

但王云举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点认识她的感觉。

要不就是他太能演，要不就是密级太高了，他作为驻扎的部队也不知道。

还有就是，异种似乎是有组织的……

眼前的信息太少了，根本想不出什么来。

安宁的气氛没持续太久，一声巨响打破了沉默。

“砰！”

飞机猛地朝右边偏了一下。

“什么玩意！？”王云举瞥了眼指示窗口，红色的警示灯闪个不停，右前旋翼的图标红了。

机舱外有不自然的摩擦声，螺旋桨被打坏，转动出了问题！

他当机立断地给飞控下令：“主机，把驾驶辅助切出来，配平机身！”

一连串字幕在他的抬头显示上跳出来：“机身配平，立即启动紧急着陆！电脑适配操作中，暂无失速风险。”

王云举扭头朝瑶怀苦笑：“我们被异种发现了，这架飞机有舞伴！”

第二次攻击来得很快，只听见咣咣两声，飞机的机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那声音好大，瑶怀赶忙扯住舱壁上的拉环才勉强站稳，飞机抖动时发出剧烈的响声，她扒着王云举的椅背，凑近了和他说话：“你家飞机好像感冒了，一直打冷颤。”

“嗯，其实它是翅膀完蛋了。奶奶的，异种的力气果然大，幸好老子的装甲厚！”

瑶怀又看了一眼窗外：“为什么你在雷达上看不到它？”

“雷达装在飞机头顶上，机腹下面有块盲区！”

“异种懂得钻雷达盲区？”

“不知道，也可能只是凑巧。”

“好说歹说也是军机，就没有武器反击？”

“有的！”

王云举突然侧过头看着后视镜，镜子里，他用坚毅的目光盯着瑶怀。

瑶怀心里咯噔一下，这眼神好熟悉。

在她看来，王云举头上似乎冒出了个巨大的感叹号！

她马上心虚地把眼睛往左边瞟，想避开视线。

“你来反击！机舱里能动的就只有你了！”

王云举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不顾瑶怀的眼神控诉，王云举说着在操作屏上连按好几下，机舱里的武器箱“吱”一声打开了。

里面的光闪瞎瑶怀的狗眼，看着一排整整齐齐的枪械，满满当当的弹匣，她感觉头有点大。

“三十发的标准弹匣随便用，装上子弹！准备作战！”

“你送礼物前有问过人家想不想要吗？”

王云举无视了瑶怀的吐槽，贴心地在控制台一拍，给她在舷窗上打开一个射击口。

风一股脑灌进来，冷冷的在瑶怀脸上胡乱地拍，把她打得长发乱飞，脸上全是仙气。

“看都看不到，打什么？”

瑶怀抄起一把短冲锋枪，换上三十发弹匣，不情不愿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黑咕隆咚的天空。

“有不像人的东西就开火。”

“外面能看见像人的东西才怪……”

瑶怀嘟哝着站好，窗外只有一片漆黑的天空，和黯淡的大地混在一起，看不清边界。

她站了才一小会，异种来了。

“砰！”又一次撞击！飞机剧烈地晃动起来。

刹那之间，一个巨大的躯体在飞机侧面的云层间钻了出来！

它和飞机并排前进，身体居然与机身差不多长，张开翼膜后，更是显得硕大无朋。

异种在瑶怀的视野里一闪而过，轻描淡写地一翻身，隐没在下方浓密的黑暗里。

那体型让瑶怀直咋舌，这么大的个？

异种露面的时间奇短，惊鸿一瞥。瑶怀也只顾着看它的样子，根本来不及开枪。

不过架势都摆出来了，她决定先朝外面瞎射几枪，吓唬吓唬这个闹事的。

“砰砰砰！”

瑶怀朝着黑咕隆咚的窗外来了一次示威三点射。

听到瑶怀开枪，王云举回过头：“你看见异种了？”

“看见了”

“长什么样？”

“又大又粗又长……”

“啥？”

王云举一头雾水，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个什么神仙样子：“你……是不是还想说它很硬？”

“闭嘴！”

飞机又剧烈地摆动起来。

“嘎嘎嘎嘎！”

突然，那头巨大的异种从黑暗里蹿了出来，一下扒在飞机的窗户上！

这次瑶怀算是看清了，异种有一身乌黑靓丽的短毛，搭配一身瘦骨嶙峋的皮肉，造型简单说就是个得了巨人症外加会飞的骆驼。

它长了两只又粗又长的手，手臂下是皮膜，有一双老鹰的后脚，尾巴极长，分成七八股，像蛇一样不断扭动，尾尖带着匕首一样的骨刺。

嘴巴则是鸟喙的样子，分成四辫，里面全是一排排倒钩状的牙齿！

王云举朝窗外一瞥，就被这缝合怪吓到沉默了。

“异种不尊重生殖隔离的吗？”

瑶怀一边拨弄枪身上的标尺一边抱怨，她也不想看这只异种，那脸，加上古怪的体型，真是太丑了！

严重怀疑它家长的品味，肯定是为了吓唬人恶意捏脸，怎么难看怎么来！

她刚才开的那几枪让异种发现了打开的舷窗，它想掰开舱门直接冲进来。

瑶怀当然不会让异种得逞，她退后两步，把枪口对着舷窗就开始盲目突突！

“砰砰砰砰砰砰”！

反正就是瞎射，一柜子的弹药，早点打空早点收工。

虽然瑶怀很敷衍，但异种恰好正用力把爪子伸进来，瞎猫碰上死耗子，它被呼啸而出的子弹贯穿了爪掌，发出一串惨叫：“嘎嘎嘎嘎！”

瑶怀愣了，这都能打中？

“嘎嘎！”

异种明明中枪了还不死心，怪叫着用指尖死扣着窗延！

瑶怀都给整无语了，仇结的不明不白，也罢，既然知道窗口有危险，异种应该不会再在窗外晃悠了吧。

她继续努力朝着窗外开火，心想再打一下，把对面吓跑就行了。

“嘎嘎！”

歹势啦，异种出门不带脑子，明知道危险也不躲开，甚至一个劲往里钻，又中了，乱打都能中。

一轮射击过后，血花四溅，肉碎飞舞！异种伸进来的几根指头被射断了！

带着黑血的指尖落在机舱里，让瑶怀有点无语。

用余光瞥了一眼，那断指有黄瓜粗，黑漆漆的指甲一看就没剪过，乱恶心一把的。

异种把手抽了回来，它看了一眼自己血流不止的手掌，猛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咕咕咕吼吼吼！！”

莫名其妙结下梁子，现在再道歉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她转头向王云举求建议：“异种生气了怎么办？”

“打死它就不气了！”王云举这时候正忙着拯救飞机，连头都没有回。

果然，王云举这厮连放屁添风都做不到，明显就是占着河岸看涨水！

再转头，就看见一堆骨刺疯狂探进机舱。

原来是异种一屁股朝舷窗坐了下来！

那一坨菊花，不对，是菊花一样的尾巴从窗外伸进来！尾尖和鞭子一样甩动。

瑶怀就感觉眼前涌进来一大群蠕动的水管，而且是全身带刺，有破伤风附魔的那种！

她连忙朝着菊花深处开了几枪。

黑色的血液飞溅，幸好没有粑粑窜出来，不然瑶怀肯定会落荒而逃。

但异种明显是在玩命，居然顶着火力爆菊硬来，那坨尾巴和吃了兴奋剂一样，猛朝着瑶怀抽来。

瑶怀向后急跃，但冲锋枪还是被一根尾巴敲了个正着，直接脱手飞出去了！

瑶怀立即抽出军刀，和两根尾巴互砍了起来。

闪着电光的刀刃击中尾巴，发出锵锵的响声。

这尾巴实在是硬得出奇。

每次刀身和尾巴触碰，异种都会被电得猛地一颤，但它依然猛打猛拼，尽显抖M气质。

“对面点了雷抗！”

异种的尾巴实在是太多了！

瑶怀刚纵砍一刀，击飞其中一条尾巴的横扫，就又有两条尾尖的骨锥向她急刺而来，逼得她不得不原地打旋子起跳加转体，身子转得像个陀螺一样，勉强躲开了刺击，顺道在空中回击了一下。

但一落地，又是一尾巴抽向她的下盘，瑶怀不得不再次起跳，在空中做出个类似舞蹈中“鹿跳”的动作，同时手臂前递，借机刺了异种一下。

但轻描淡写的一刺，落在骨质的尾尖上，又能有多少伤害？

虽然异种能部分抵御电击，瑶怀觉得如果刀身长时间接触异种的身体，应该能把它电趴下。

可瑶怀也没办法把刀刃压在尾巴上保持不动。所有交锋都是一触即离。

三根尾巴从下面绕了过来，突然斜向突刺！

瑶怀正和上方敲下来的两根尾巴对抗，下面的攻击把瑶怀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那些骨刺全朝她贯来，死死把她钉在墙上！

瑶怀立即发动塑身，硬扛了那几下攻击。

发动能力时她五感全无，非常影响战斗。

所以她才会觉得打不赢五个异种。

现在满眼都是尾巴，她只能砍几刀用一下塑身回血，再砍几刀。

“靠！”王云举不断扭头观察战局，看见瑶怀枪脱手了，居然拿着把刀在那上蹿下跳。

“你坚持住！”

他勉强转动身体，拔出手枪，朝着那几根尾巴开火。

“砰，砰，砰！”

王云举毕竟是职业军人，命中率不错，三枪就把其中一根尾巴打断了。

可惜他的位置不对，没法直接射击舷窗外面的异种。

瑶怀勉强抬起头，幸好，双手没有受伤，她举起军刀，贴着异种的尾巴，按住了扳机：“咳咳，这回真成皮卡丘了，十万伏特！”

“嗷嗷嗷嗷！”

电流笼罩了瑶怀和异种。

“不要命啊？！”新晋皮卡丘的打法把王云举看傻了。

异种的菊花刚刚已经被射爆了！出血量超大！现在又被连续输出的电流打得花枝乱颤。

它惨叫着扭动着身躯，用巨爪拍打着机身。

“奶奶的！飞机再拍要坏了！”王云举看着机身被砸出好几个坑，气得骂骂咧咧。但他面对机舱里的混战也只能干瞪眼。

在一阵打抖后，瑶怀被自己的十万伏特电得当场气绝了，军刀脱手，电击停止。

不知为什么，异种和王云举居然不约而同地同时松了一口气。

谁知他们高兴太早了，机舱里突然刮起一股妖风！

然后刚被电死的瑶怀诈尸了！她身上的那些个焦黑坏死的组织在一阵光闪过后居然恢复如初。

瑶怀身上插着几根异种尾巴，嘴里也不断在吐血，但她居然弯腰把地上的冲锋枪捡了起来！

“呵呵呵呵……”

机舱里冷得结冰，瑶怀发出一阵更冰的冷笑，不管不顾地隔着机舱往异种身上射击！

王云举和异种都呆了，这也行！？

子弹打穿了舱壁，把一面墙开了一堆洞，看起来有点像马蜂窝。

警报声大作！王云举发现飞机的平衡性能急转直下，急得大叫起来：“你等等！你这样打要把飞机也打烂了！”

瑶怀扭头看着王云举动嘴巴，她边吐血边露出一个微笑：“失血，咳咳，太多……听不见……”

然后继续突突突。

被打得抓狂的异种也唯恐天下不乱，用尽力气砸飞机。

王云举都要绝望了：“你们两个合伙来拆我飞机的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

“嗷嗷……嗷……”

异种吃了好多枪，终于扛不住了。它口吐白沫，彻底翻白眼了，

原本扒在机身上的爪子无力地松开，整个异种就好像一块破布一样，翻身向外倒去，但因为尾巴还卡在机舱里，巨大的身体依然挂在飞机上。

气流推动着异种的尸体，不断拍打舱门，“咣咣咣”乱响。

飞机的驾驶系统一直在发出报警：“改出！改出！”

能发出这种警报，说明电脑认为飞机的姿态已经属于作死级别的不正常了。

可怜的飞机本来就只剩一边引擎，再搭着异种尸体这么个飘忽不定的负重，已经没法配平机身了！

“瑶怀！快点想想办法！把异种卸下去！”

“哦，你等等。”

瑶怀把插在胸口的几根骨刺拔出来。又吐了一口血，然后嫌恶地用脚把尾巴踢开。

现在的机舱几乎歪到要横竖颠倒了，她居然是站在王云举的椅背上。

再次结气成形，身上的血迹不见了。

王云举从后视镜里看着瑶怀死而复生，他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是搭了个液态金属终结者就是搭了个妖怪。

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再不把异种抛掉，飞机就要失衡了。终结者和妖怪死不了，他王云举肉体凡胎就只能领盒饭了！

“瑶怀！快点想办法！”

“别叫了，我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瑶怀看着这么一大坨异种尾巴也很无奈。

异种留在机舱里的部分往少了说也有半吨重，它的尾巴大多是骨头，骨刺锋利，想抬起来都不知从哪里下手。

“我想想……”

瑶怀仔细一琢磨，发现自己太过循规蹈矩了。

为什么要把尾巴从窗户里丢出去？既然卡在窗户上，那就直接把窗户拆了，岂不美哉？

想到就干，瑶怀端起枪朝着已经摇摇欲坠的窗户就是一轮突突！

“等等！你，你干什么！？”

王云举大惊，但他的声音被枪声掩盖了。

在他惊恐万状的注视下，瑶怀飞身向前，来了个标准的垫步侧踢，“咣当”一下把窗户踹飞了！

机舱里的异种尾巴“嗖”一下就随着窗户一起飞了出去。

狂风一下灌进机舱！

原本就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舱壁，也哗啦啦地扯下来一大块。然后整个飞机就像喝大了一样。

本来是左右晃，现在是前后摇左右晃还打圈圈……

王云举都想哭了，这下飞机彻底没救了。

“哎？呀呀呀呀呀！”

罪魁祸首瑶怀突然一个没稳住，被风吹得滑了一跤，然后被气流夹裹着直接飞出舱外了。

舱壁被扯开了一大半，飞机再难维持平稳。

下方的大地逐渐接近，已经可以看见层层叠叠的山脉。山上全是茂密的树林。

“都造的什么孽啊！”王云举哭丧着脸强行拉杆。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可以看见地上的树林，还有一条小河从树林间穿过，河滩边有一大片平地。

飞机歪着怼了下去，“轰”一声砸在在那块长着野草的滩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