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昆山横亘天定极北,终年风雪肆虐。
山中灵气虽为天定国之最,却因极寒气候而人迹罕至——毕竟对凡俗之躯而言,这里的严寒意味着必死之境。
或许正因少了人间烟火,这方天地才能孕育出如此纯粹的灵韵。
直至神帝陨落,继承了神力的[雪皇]带领族人北迁至此,才发现其族人亦有了能抵御酷寒的血脉。
百年间,雪族在此吐纳天地精华,终将这片不毛之地化作人杰地灵的净土。
尤其是雪皇最初踏足的南部山区,如今已是琼楼玉宇林立。
此刻白雪殿前的广场上,参加雪绽的各家子弟熙熙攘攘。小雪儿挤在人群中,耳边突然炸开尖锐的争吵声。
“今年我定要一雪前耻!”一个锦衣少年正对父母发誓,腰间玉佩随着激动的手势叮当作响,“上次不过是...”
“省省吧!”旁边扎着双髻的少女突然嗤笑打断,“连雪貂都驯服不了的'天才',就算超常发挥也进不了内院!”
少年顿时面红耳赤:“你...!总有一日,我会超越雪皇大人!”
“二货愣子,你不要命啦!”少女突然提高声调,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竟敢妄议雪皇大人?”
只见她对面前的少年掰着手指数落了起来,“像你这般要家世没家世,要天赋没天赋...”
少年被数落得一时羞愧难当。
这时有一旁众站了出来,替他护道:“小姑娘,何必嘴不饶人?”
“要你管!”然少女丝毫不逊色。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可这般无礼!”
“就是,也不见得你有何异于常人之处!”
“快向人家道歉!”
“对!道歉!”
“道歉!”
小雪儿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糖画都忘了舔。正在这时围观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位华服中年排众而出,腰间金算盘叮咚作响。
“谁在欺负我家闺女?”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人群,方才还义愤填膺的百姓顿时噤若寒蝉。
“是山南财院的二老爷!”有人小声惊呼。方才替少年出头的几个家长立刻躬身赔笑,其中一人更是直接跪地求饶。
二老爷冷笑着一脚踢开求饶者,转向少年父母,“哦?今年刘季又来参加雪绽大会了啊。”
“托二老爷福,他在修炼上又精进了些,今年也想碰一碰运气。”少年的父亲迎了上去赔笑道。
“你们知道就好,若不是看在他有修炼的资质,我大哥可不会将他收为义子。”二老爷嗔笑道,随后便带着翻白眼的少女从中离开了。
而人群中的小雪儿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竟然是他。”
灵识中的天问也不由得一惊,他没想到半个月前在南部领地遭遇的二老爷也会出现在雪绽大会上。
“你不必害怕,他认不出你,那白驹在驿站也安全得很。”
看出了小雪儿的担忧,天问抚慰道。
这时,广场上忽然响起三声清越的钟鸣,余音在冰晶殿宇间久久回荡。人群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扇巍峨的冰晶殿门上。
“吱呀——”
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一股凛冽的寒气顿时席卷整个广场。
十二位身着月白长袍的执事踏着寒雾而来,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绣着的冰凤纹样。
他们分列两侧,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十二尊冰雕。
走在最前头的,却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
他眉目如画,肤白胜雪,一袭素白长袍不染纤尘。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处一点冰蓝色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微光。
青年执事广袖轻扬,无数细碎的冰晶自他袖中飞出,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那些冰晶如有生命般在空中流转凝结,最终化作三个巨大的冰凌字:
“雪绽启——”
字迹清隽飘逸,却又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每个笔画都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
小雪儿仰着头,看得入了神。
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控冰之术,那些字仿佛不是用灵力凝聚,而是从虚空中自然生长出来的艺术品。
“那是雪皇亲传的'凝冰成字'。”天问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看来这届雪绽,是由雪皇的嫡系弟子亲自主持。“
青年执事目光如水,缓缓扫过广场上的人群。当他视线掠过时,小雪儿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整个人都被看透了似的。
“本届雪绽,共设三试。”青年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第一试,测灵根。”
他话音刚落,广场地面突然亮起复杂的阵纹。无数细小的冰晶从阵纹中升起,在众人头顶形成了一片璀璨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