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巡检和仵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去把自己洗干净。
换上干净衣服后，我和仵作头目来到李斌的办公室，把下水道里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李斌觉得事情很大，就又领我们俩去了城防厅。
等了也就半个小时，拍照的仵作就把照片洗好送来了，厚厚的一叠照片。
照片上详细记录了从发现水中浮尸，到看见白骨祭坛，再到清理尸体的全过程。
王孝儒和李斌看着照片，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王孝儒忽然一拍桌子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这些丧心病狂的老毛子，拿我们大清子民当畜生一样的随便宰杀，等我抓到了将他们都点天灯，千刀万剐。”
倒是李斌还算冷静，小声地问道：“大人您看咱们下一步？”
王孝儒想了下说道：“这事还不能声张出去，毕竟还有不少孩子在他们手里，万一狗急跳墙，那可是近百条人命。
不过现在证据确凿，你马上把哈市教会，还有领事馆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都看看照片。
妈了个巴子的，这些做恶的毛子也是他们的同胞，平时老是保护这保护那的，这他妈就是沙俄侨民干的事儿。
现在不是连毛国女孩儿也被害被抓了么，看他们还放啥屁？”
等我们回了巡检司，李斌看着我问道：“老弟你看这事儿咋整？”
我都被逗笑了：“大人你咋这么问？我是个兵，得听大人的啊。”
李斌笑着骂道：“你这个小鬼头，要是没有你，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弄成啥样呢。
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现在一头乱麻，还是听你的意见吧。”
我想了下说道：“对方看来是个不小的组织，行动也很有计划，或许下水道那样的祭坛还不止一处，所以严查哈市的死角区域还是有必要的。
他们剥下的人皮，还有取掉的人体器官，到底干什么用？我们还不清楚。
不过这里是大清，到处是华人，这伙人应该不敢把这些东西暴露在人面，很可能会转运出境。
所以对口岸，和一些进出的商品就要多加注意了。
剩下的就是继续找线索，我得和教会的人再谈谈，看看能不能有啥收获。”
李斌点点头，马上就派人出去联系教会、领事馆、海关道、我的部署就这样快速实施了下去。
我看看没啥事，就打个招呼回家休息了，回到家，冷月蝉立刻就问下水道的情况，我直接把一叠子照片丢给了她。
冷月婵越看越心惊，差点吐了，我白了她一眼说道：“还好没带你去，要不然还得多个人照顾你。”
下水道的事弄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饭也没吃就躺在炕上胡思乱想，没过多久一个巡检过来，说是李斌找我有事。
马车刚一进巡检司大院，李斌正站在楼门口等着我呢，没等我下车就喊跟我走，自己也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郊外的一个大院子里，院内有一幢三层的大楼，还有几趟平房。
我意外地看见，上次见过的彼得神父和领事馆的武官伊万，正站在楼门口，身边还有两个毛国人和七八个巡检司的巡检。
彼得看见我笑着松了口气，招呼那个武官迎了上来，甚至都没看一眼李斌，这让我很尴尬，连忙退到了李斌身后。
彼得一愣，连忙走到李斌身前，伸手跟李斌打了个招呼，算是化解了尴尬。
这时候一个带队的巡检队长跑到李斌身边，小声的向他报告了一下情况。
原来这里是一个毛商制作工艺品的工厂，加工些套娃啥的卖给中国人。
也收购些熊头、鹿头和虎豹皮啥的运回毛国，他们还做制作洋娃娃，也是运回毛国。
因为巡检司布置要严查皮革制品，所以这个肖队长就带人过来检查皮革原料和产品。
没想到还真发现一些皮革有问题，既不像牛羊皮也不像猪狗皮，所以就想把这批皮革带回去检验。
可是工厂的俄商拒不配合，还叫来了领事馆的人，肖队长一看事情有点大就报告了巡检司。
李斌立马就带着我和冷月婵赶了过来，没想到领事馆过来的也是熟人。
两个俄商不以为然的看着我们，我对着肖队长点了点头，后者带头往大楼里走去。
一楼就像个大仓库，堆着很多捆扎好的木箱，肖队长直接带着大家到了三楼，推开西侧的一间屋门，回头看向了跟在身后的我和李斌。
我带头走了进去，李斌和彼得，还有那个叫伊万的武官，则跟在我身后也走进了屋子。
屋子很大，能有将近二百多平米，像是个加工坊。
靠着墙的一张大条案上，正堆着厚厚的几叠皮子，一股淡淡的芒硝臭味儿，飘荡在屋子里。
肖队长直接站在了一小叠白色的皮子跟前，我还没接近，一种心悸的感觉就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连忙走过去，一边观察，一边把手放在了皮子上。
皮张很细腻，细腻到就像是纸张一样，几乎看不清毛孔，用手摸上去温润丝滑。
也就不到几秒钟，我的手就离开了皮子，两眼冒火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俄商。
李斌走到我跟前问道：“怎么回事，发现什么了？”
我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人皮。”
李斌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两眼瞪得溜圆，伸手就摸向腰里的枪，我连忙一把按住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李斌强压下怒火，喘着粗气走到了一旁，不过却向肖队长使了个眼色。
肖队长点了点头，看了眼门口的巡检，几个巡检心领神会，站成一排挡在了两个俄商的身后。
彼得看出我和李斌脸色不善，立刻走到了我身边，看着台案上的皮子，疑惑地问了几句。
肖队长走过来充当了翻译，原来彼得是问这皮子有什么问题么？我抓起彼得的手按在皮子上。
等了几秒后说了一句：“这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