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简单的案卷

冷月婵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儿,依旧紧紧的靠着我。

傅青聍则皱着眉问道:“七叔,死了七个人,巡检司不可能不做调查,虽然死者的死法都很恐怖,不过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也不能就断定是邪教所为啊?”

七叔伸手拿过一沓子勘验记录,丢到桌子上叹了口气:“这段日子我没在家,巡检并未查到太有用的东西,这是几个死者的一些线索,你们看看吧。”

记录记载的内容的确很少,不过七叔却将所有案子的记录放在了一个卷宗之内。

卷宗上的封皮竟然还是空白的,没写任何内容。

我疑惑地问道:“七叔,这死了七个人,道府衙门为何会将所有的材料放在一起?莫非这些死者都是一个人杀的么?”

七叔摇摇头:“道府衙门是有意把这案子往一块捏,至于原因,我希望你们自己看看材料,尸首你们也看过了,等你们看过资料,应该会有自己的判断。”

七叔说完话,就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十分疲惫。

我打开卷宗,里面是仵作和巡检共同出具的验尸记录。

第一个死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死在了北山南坡的小山神庙前面,死亡时间是冬月初三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

被发现时,死者跪在山神庙前,光着膀子,手里拿着一把刀,心口被豁开,死者的左手上,竟然拿着自己的心脏。

第二个和第三个,是三十多岁的兄弟俩,死在了三道码头江面的水院子里(东北冬季建在冰面上的房子)。

时间是冬月初四,也是晚上大概十点多。

被发现时都是赤身裸体趴在冰面上,身上并无伤口,不过浑身的血却被吸干了。

第四个死者是个男孩儿,才十七岁,冬月初六,死在致和门西侧的树林子里。

被发现时靠在一个大柳树下,脸上的皮都被剥了,死亡时间大概是后半夜两点左右。

第五个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死在头道码头附近的木料场里。

竟然是被一大堆圆木滑落压死的,发现时尸体都被压成饼了,时间是冬月初八晚上九点多。

第六个死的是个妓女,死在了怡春里的妓院里,被发现时她坐在自己屋里的地板上,用一根黄带子把自己勒死了。

可是她右手却拿个剪刀,看着好像是她自己把舌头给剪掉了,是冬月初十后半夜的事儿。

第七个死者是巡检司的巡检,死在了卧云胡同的大街上,死亡时间就是前天,也就是冬月十一。

被发现时俩眼圆睁,身上无伤痕,像是被吓死的。

验尸记录很简单,除了有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甚至连死者的身份甄别都很少。

直到目前为止,才找到四个人的身份信息。

几页字迹很少的纸,也并未和放在相应的死者卷宗放在一起,而是都放在了最后。

首先就是那个女子,现年二十八岁,花名小桃红(本名吕欣),河南漯河人,光绪五年随家人流放船厂,因年纪太小,被披甲人卖到了满园春(妓院)。

小桃红十五岁便开始赚钱,也曾红过一阵,现在年纪大了,在满园春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然后是那被吸光血的哥俩,名字叫王书庆,王书贵,都是四十来岁,河南漯河人。

光绪五年随家人流放至此,因老军营改建,被卖给了采珠把头做采珠客,平时与外界少有来往,家庭背景不详。

那个被压成肉饼的,怀疑是看木料场的一个老军犯,叫做孙玉书,现年六十四岁,河南漯河人,光绪五年发配到船厂老军营,后一直在看守木料场。

冬月初八晚上孙玉书失踪,至今没找到,不过死者已经被压成肉泥,看不出面目,只定了个怀疑。

剩下的一位都是死在外面,到现在都没有人认领尸首,所以一直法没确定死者身份。

所有的材料到这里就结束了,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我注意到。

就是仵作和巡检都提出,在这七个死者的案发现场,并未发现第二个人的脚印。

现在是冬季,如果有第二个人在凶案现场出现,雪地上的脚印会很明显。

不过同理,要是赶上下大雪,脚印一样也会被掩盖,我抬头看看傅青聍他们三个,发现傅青聍也一直皱着眉头。

“你们看出什么没有?”我轻声问了一句。

傅青聍指着卷宗问道:“这卷宗除了验尸报告和死者身份,再没别的内容,看来案发后,巡检对这几起案件并未作出积极的调查,这里面并不是没有线索,为何不往下查呢?”

他还没说完话,七叔忽然坐直了身子,两眼通红地说道:“不是没人调查,死了的老张就是追查此事的主办,估计他是捋出了什么头绪,正要往下查,结果却把自己的命送了。”

赵青云小眼睛转了转:“七爷,您老一直都没提及过杀人案或者凶手的字眼,不知衙门要如何定性这几起案子?”

“你让我如何定性?这七个人虽然有被谋杀的可能,但是他杀的线索很少。

而且死法又是极其恐怖诡异,在没证据之前,巡检司怎么可能断定是他杀?

一旦定性就要找到凶手,这不是给我们自己下套么?”七叔苦笑着说道。

我跟着问了一句:“七叔,道府衙门就是因为几个死者都是漯河过来的流犯,才将这六起案子捏在一块的么?这会不会很牵强啊?”

七叔点点头:“我问过傅远山,按察司的意思就是这样,因为有几个是流人身份,而且至今无人认尸,衙门的压力到是不大,不过这几宗命案在船厂被传得神乎其神,已经造成了恐慌,所以衙门才急于找到真相,止住谣言的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