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仝记杂货

徐朗看他们脸色不对，哈哈一笑：“各位别担心，我不是来要钱的。我说要办实事就是真办事。我朱传武是什么人，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还有，要是以后各位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有人问：“朱大人，您刚才说有事要我们帮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徐朗说：“可能有人听说了，我正在招兵，朝廷允许我参照营口厅，组建捕盗营和江防营。所以需要各位帮几个忙：第一，城外谁有空仓库或者大宅子，租给我安置人马；第二，江防营训练需要船，谁家有货船的租给我用用，等朝廷的船造好了就还；第三，新军需要的衣服、粮食这些军需物资，希望各位能支持。该付的钱我一分不少，最多给打个折就行。”

听徐朗这么实在，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

在熊冕章带头下，老板们纷纷出主意，很快就把驻地、船只这些事都安排妥当了。

“太感谢各位老板了！”徐朗举杯致谢。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虽然达桂把徐朗扔在哈尔滨，让他自力更生。但好在该给的工作经费一分没少，全都拨下来了。

有了钱，徐朗立刻开始组建捕盗营和江防营。

这时候，齐老九、齐云帆和马四眼带着十二个人，也从元宝镇赶到了哈尔滨，而齐云海则留在了元宝镇继续招人、训练。

徐朗把元宝镇当成了新兵训练基地，齐云帆就是那里的“校长”。

有了老九和云帆帮忙，招人、体能考核这些事都不用徐朗操心了，队伍慢慢扩充起来。

借此机会，徐朗任命齐老九为捕盗营管带，任命齐云帆为江防营管带，给马四眼安排了个哨官的职务，负责后勤采买。

一番折腾下来，徐朗这个“江防同知”总算名副其实了。

齐老九和齐云帆每天除了操练新兵，就是带人上街巡逻。

没过多久，傅家店的治安明显好转，老百姓都感觉到了变化。江面上偷运走私的船，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徐朗在临时办公的小院里摆上长条案，设了个简易的露天公堂，用来断案。为此又让悦明阿腾出一间房，改装成牢房关押犯人。

凡是抓到闹事的、干坏事的，他都亲自审问。

靠着“心灵操控”能力，他断案如神，被抓的人没一个敢嘴硬，全都老老实实交代。

很快，整个哈尔滨都传开了，关道衙门来了个厉害的大人，审案子一抓一个准！

有一次，一个老毛子在太古街调戏妇女，被老九逮了回来。

没想到这家伙有后台，居然找来了哈尔滨自治市警察局的警察撑腰，反咬一口说是妇女勾引他，不但不认错，还要妇女赔钱。

围观的百姓都觉得，这下朱大人肯定要服软了，毕竟这时候的官都怕洋人。

况且这又是个扯皮的事，没什么证据。

可没想到，徐朗一拍桌子，那老毛子立马怂了，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前来撑腰的沙俄警察还想耍赖，用俄语说听不懂中文，要把人带走。

结果徐朗直接用一口流利的俄语怼回去，还让那俄国流氓自己用俄语又认了一遍罪。

这一下，俄国警察没辙了，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从此，徐朗的名声更响了，老百姓都说：这位大人，是真敢治洋人！

在徐朗的治理下，整个哈尔滨（除了老毛子管的那块地儿）治安越来越好，老百姓都能明显感觉到变化。

关道衙门的官员们，在他坚持不懈的调教下也变得勤快廉洁，没人敢贪污耍滑，商人和百姓都竖起大拇指夸个不停！

一晃眼，徐朗到哈尔滨已经三个月了。这期间各种税收，木材、石料、车船税啥的，收上来一万多两银子，比去年一整年收的还多！

徐朗私下跟悦明阿交底：“该收的税照收，但往上交的时候，咱还是按老规矩来，比去年稍微多交一点就行。与其把钱交上去让别人乱花，不如咱自己留着用。”

悦明阿现在已经是徐朗的心腹，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光从税收里随便抠点零头，就够养活捕盗营和江防营这两支队伍了。更何况达桂将军还专门拨了一笔钱让他建军。

但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光是元宝镇齐云海那边，就养着一百多号人呢。

八月中旬，日俄两国在美国签了个《朴茨茅斯和约》，沙俄把旅顺、大连、中长铁路和辽东半岛都割让给了小鬼子。

小鬼子趁机从国内运来大批移民，搞什么“开拓团”，强占东北老百姓的良田，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徐朗赶紧给齐云海写信，让他放宽招兵条件，只要年纪合适、身家清白的都可以收为新兵训练。同时，他还在哈尔滨城外悄悄买地，暗中扩大两个营的规模。

八月底，杜学瀛来哈尔滨视察，对徐朗的工作很满意。特别是处理跟老毛子的纠纷时，既没吃亏，又没让老毛子抓到把柄闹事。难怪达桂将军这么看重他，确实是个能干的官儿！

杜学瀛匆匆转了一圈就赶回长春了，那边还有一堆跟小鬼子扯皮南满铁路的破事要处理，暂时顾不上哈尔滨这边了。

十月份，徐朗牵头邀请熊冕章等华商老板合伙出钱，把头道街北头的两处宅子买下来，办了个“同兴学堂”。

只要是各家商号工人家里没上学的孩子，交点基本学费就能来读书。

上午剪完彩，中午又一块喝了顿酒。

从饭店出来，徐朗没有骑马，打算溜达着回衙门。

刚走几步，看见路边一家叫“仝记”的杂货铺【注2】，便想进去买点瓜子路上嗑着吃。

一进门发现店里东西还挺全，瓜子、花生、冰糖糕各种零食都有，徐朗忍不住多挑了几样。

杂货铺老板一眼便认出了他。

这阵子傅家店谁不知道新来的江防同知大人？不仅断案如神，还把哈尔滨管得井井有条，街上的混混都快绝迹了。

老板恭恭敬敬地伺候着，等徐朗挑完东西，直接说：“大人，这点东西不要钱了。”

徐朗笑了：“那哪行？”

随手丢出一块银元。老板不敢推辞，赶紧说：“大人稍等，我给您找钱。”

等找钱的工夫，徐朗打量起这家店。这一看才发现，这家店还真有些门道。

店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摆得整整齐齐，干果、点心分门别类，每样还都明码标价，活像后世的小超市。

徐朗忍不住夸道：“你这小店挺有意思啊，在哈尔滨我还是头一回见。谁想出来的主意？”

老板憨笑着挠头：“大人过奖了，就是小的闲着没事瞎琢磨的。”

“生意怎么样？”

“小本买卖，勉强糊口罢了。”

徐朗又问：“这店是你自己的？”

“不是，跟几个朋友合伙开的。”

“不错啊，好好干，我看你这店将来准能做大。”

老板苦笑道：“不瞒大人说，过了这个冬天店就要关了，几个朋友准备拆伙。”

“啊？那太可惜了。”徐朗追问，“他们占多少股？”

“现在这店转出去差不多三百卢布，他们占七成。”

徐朗想了想说：“这样吧，他们的股份我买了，店还是你经营。另外我再投一千卢布，你雇人再多开几家，每开一家店给你三成股份。”

老板惊呆了：“大人，您...您是说真的？”

“当然，谁跟你开玩笑？我看你这经营模式挺有前途。”

老板激动得直搓手：“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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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因剧情需要，本处略作修改。实际上，日俄双方是在美国朴茨茅斯于9月5日签订《朴茨茅斯和约》。

2、此“仝记”杂货铺故事桥段，参考创办了“大罗新寰球货店”、“同记百货商店”、“大同百货商店”等，被誉为20世纪初哈尔滨民族工商业的开拓者、道外民族商业之魂的武百祥先生的事迹。各位有兴趣可以去搜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