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盘嵌入龙脉裂隙的刹那,萧晨在古树年轮里读到了母亲的手札。
那些用凤凰血写就的《九劫涅槃书》,每个字都在他瞳仁里烧出金色裂痕。当第三个月圆夜,他剖开右臂龙鳞填入雷击木灰烬时,终于悟出“龙凰碎星指“——以凤翼为弓,龙脊为弦,心火为箭的弑仙禁术。
“该收网了。“白发少女弹落指尖的傀儡虫,三百里外正在挖掘龙脉的黑衣人突然集体僵直。他们后颈的凤凰烙印泛起青光,正是三个月前被萧晨混入化龙诀的蛊毒。
重返九幽潭那日暴雨倾盆。黑衣人首领的降魔杵插在龙眼穴上,尸气凝成的黑龙正在啃食地脉。萧晨踏着潭水走出阴影时,左眼流淌的不再是血泪,而是熔化的青铜液。
“你竟敢...啊!“首领的怒吼被钉在喉间。萧晨背后的凤翼突然分解成万千金羽,每片羽毛都缠绕着青蛇幻影。这是将《两仪化龙诀》逆转修炼产生的“逆鳞千羽阵“,方圆百丈瞬间布满空间裂隙。
黑龙摆尾掀起的尸山血雨中,萧晨右手指尖亮起一点星芒。当他将三个月来积蓄的雷劫之力压缩弹射时,整条龙脉都响起凤唳龙吟。星芒贯穿黑龙逆鳞的瞬间,黑衣人首领惊觉自己胸前浮现出与萧晨相同的云雷烙印。
“原来我才是祭品...“他低头看着从烙印里钻出的青铜枝杈。这些汲取了三个月龙脉精华的根须,此刻正在疯狂反噬宿主。萧晨踏着崩裂的龙脉走来,指尖星芒突然暴涨成贯通天地的光柱——正是将整条地脉灵气瞬间引爆的“碎星指“。
当光柱消散,萧晨脚边只剩九颗悬浮的黑龙眼珠。每颗珠子里都封印着一个黑衣人的魂魄,他们脖颈后的凤凰烙印正在融化成《九劫涅槃书》的文字。白发少女从潭底升起,手中提着的冰棺里,插着降魔杵的女子突然睁开了重瞳。
冰棺中的女子坐起身时,潭底三百颗骊珠同时炸裂。她拔出心口降魔杵的瞬间,我右臂龙鳞下的雷击木灰烬突然燃烧,在皮肤表面烙出与大衍皇族星图完全吻合的灼痕。
“母亲?“我踉跄着后退半步。女子重瞳里流转的却是西域梵文,她指尖凝结的九幽冥炎里漂浮着佛国经卷——这分明是三个月前我在地宫吞噬的青蛇蛊本源。
白发少女突然将冰棺砸向潭面,飞溅的玄冰中浮现出令我窒息的画面:三百名颈带凤凰烙印的孕妇跪在佛塔前,她们隆起的腹部都嵌着赤玉骊珠。而高坐莲台的正是凌虚真人,他手中的青铜罗刹正在啃食某个婴儿的脊骨。
“这才是你真正的诞生礼。“少女的声音裹挟着万年玄冰的寒气。她扯开衣襟,心口处跳动的竟是半颗布满齿痕的凤凰心——与我颈后图腾产生共鸣的脉动,此刻正化作锁链缠住我的龙脊。
冰棺女子突然掐诀,九颗黑龙眼珠在她掌心凝成往生蛊。当蛊虫钻入我燃烧的雷击木烙印时,整条龙脉突然翻转着插入云霄。暴雨逆流成血色长河,河水中漂浮的全是与我面容相似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胸口都刻着不同年号的骊珠编号。
“第三百世涅槃,该醒了。“
少女咬破舌尖喷出凤凰真血,我的脊椎突然传出琉璃碎裂声。逆转的化龙诀不受控制地运转,背后的凤翼寸寸崩解成金色梵文。那些文字在空中组成《九劫涅槃书》的残页,每一页都映照出我某世剜心镇脉的画面。
冰棺女子踏着血河走来,重瞳里浮起大自在天佛像。她将降魔杵刺入我龙鳞最密集的右胸时,杵尖绽放的却是母亲惯用的青玉海棠。剧痛中我看到十五年前的真相——母亲抱着我从九层佛塔跃下时,亲手将骊珠塞进婴儿口中,而塔底接应的白发少女腕间,正戴着凌虚真人的青铜罗刹链。
“你以为的复仇...“少女突然攥住我胸前的长命锁,“不过是第三百次轮回的开始。“
锁链崩断的脆响中,九幽潭底升起三百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我的生辰八字,棺内流淌出的金液正在空中汇聚成凌虚真人的虚影。他手中托着的星盘里,三百颗骊珠正拼凑成完整的西域佛国疆域图。
冰棺女子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我的眉心,往生蛊在血脉里发出欢喜的嘶鸣。当第一缕佛光刺透云层时,我破碎的凤翼重新生长,每片羽毛上都浮现出母亲书写《九劫涅槃书》的模样。白发少女跪在沸腾的潭水中,她心口的半颗凤凰心终于停止跳动——那分明是第三百世轮回的开端,而非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