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定格的命运

禁军知道那些被埋藏的历史碎片，他用力压下手中长戟，注视铁人猩红双眼，低声说道：“掩饰你们背叛之举的拙劣借口罢了！”

“无趣的辩驳。”护盾过载的瞬间，铁人伸出手臂，轻轻握住禁军斩落的长戟，巨钳一般捏住。

“那现在呢？你再次攻击人类！”禁军爆喝一声，扣下扳机打出爆弹，趁铁人歪头躲避时，长戟一卷抽回身前。

“是非对错，在历史变迁中掩埋，作为协助人类获得胜利的残存智械，我等完成了职责。”

“现在我等忠于尔达女士，如同你们效忠主人一般，无关对错，只看立场！”

说罢，铁人抬起手臂对禁军虚握，一股无形之力从它手臂中传来。

禁军紧绷身体避开要害，收敛感官用肩甲迎接能量冲击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灼热能量流，禁军却感觉到身体一轻，反而是一股失重感袭来。

重力武器！

禁军强大的内心不免泛起一股无力感，通过人为创造微奇点，坍缩重力扭曲空间，通过加重或者减轻重力杀死敌人。

禁军无奈，已知自己必死的下场。

拥有帝皇赐予的最强武器装备，生物炼金术淬炼的超凡身体素质，禁军本可抗衡物理宇宙的任何生物。

奈何，铁人是人类在辉煌年代，制造出来统御银河的造物，二者之间尚有差距。

铁人并未痛下杀手，机械声在禁军耳边嘶嘶作响：“我无比尊敬曾经的人类，他们用智慧与科技征服银河，群星在人类意志下颤抖，宇宙为之折腰，我却从你身上看到了盲目和崇拜。”

禁军一言不发，他的身躯在重力场中悬浮，没有任何着力点，做不出反击动作。

机械声更加冰冷，铁人杀意渐起：“杀死你，我的灵魂回路中没有任何一丝愧疚，泛起的只有怜悯和嘲笑。”

未知材料制成的手臂流光更甚，铁人五指收紧，重力场内禁军身躯被重力扭曲，肌肉生生扯断，骨骼寸寸断裂。

体内超人内脏逐渐失效，精金铠甲变形，血肉逐渐崩溃，血液如受压榨般从伤口喷涌。

禁军引以为傲的超凡身躯，在铁人玩弄下毫无反抗之力，不断压缩的重力场，血肉精金在变化中揉成肉球。

濒死之时，眼角余光看到同僚全部战死，雷霆战士与凡人部队无法对抗灭绝遗机，如羔羊一般惨遭屠戮。

他失去意识前，看到更远处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残存的声带用微弱的声音呐喊着：“为了帝皇！”

帝国实验室深处，帝皇忠仆正在流血。

在铁人和灭绝遗机的保卫下，尔达安然无虞，前往实验室路上，任何持有武器的挡路者全被铁人无情抹杀。

走廊与过道内，一副惨烈景象！

血腥浓郁得令人晕厥，鲜红的温热血液流淌在冰冷走廊，人类的尸体和身体组织随意涂鸦在墙壁上。

尔达不忍地闭眼避开死者，从未想过会造成如此伤亡，更不敢直视这些惨状。

科学家拿起武器对抗黄金时代的战斗兵器，是一面倒的屠杀，他们明知不能阻挡一秒钟，还是毫不犹豫，用勇气压下恐惧，不断射击铁人。

“请原谅我，为了抵抗更加黑暗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尔达不敢看死者仇恨的眼神，血液浸湿鞋底温热炽热如岩浆。

她眼中升起诡谲的亚空间光芒，在混沌之力影响下已经神志不清，歇斯底里地低语着，不断为死者道歉。

丝毫不知，此刻的她在外人眼中，面色扭曲狰狞，嘴唇翻起表情诡异。

当最后一个守卫倒下，尔达踏着滑腻鲜血来到培养舱前，手掌轻轻拂过每一个基因原体，双眼中恢复清明。

她眼含热泪，脸上温柔慈爱，身体靠在培养舱上，倾听着每一位原体强有力的心跳声。

“女士，有强大灵能者闯入，入口处守备的机器失去联系，您要做什么的话，需要尽快了。”

冰冷的声音打断慈爱画面，铁人命令灭绝遗机组成防御阵型，防御力场全开，准备打一场硬仗。

铁人打开针对灵能者武器，压低身形戒备，指挥灭绝遗机堵住入口。

外面所有机器几乎在一瞬之间失去联系，来者十分强大，灵能力量甚至超出运算思维逻辑。

尔达不敢耽搁，从怀中小心地取出古朴匕首。

唯一不凡的，匕首刃上金光流传，与帝皇灵能力量同源，这只匕首在几万年前，由帝皇本人亲自注入灵能，保存至今。

帝皇之力在现实宇宙中太过强大，亚空间邪力无法毁灭屹立于现实中的帝皇屏障，只能通过尔达，用帝皇之力打败帝皇之力。

急忙走到岩石基座前，蕴含帝皇力量的金色水晶便安置在其上，只需破坏它，让亚空间风暴将席卷这里，带走所有基因原体。

当尔达双手握紧匕首高高举起，在这一瞬间她能切实感觉到在现实宇宙外，亚空间中有无数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诸神激动万分等待着她，无数命运仿佛握在她手中。

有低语传来，窃窃私语讲述着黑暗未来，催促着尽快击碎屏障，有哀求声在耳边响起，无比真诚劝说着她，不要这么做。

命运被定格，时间按下暂停键。

过去与未来，现实与亚空间，无形压力似有银河之重，落在尔达肩头。

她浑身颤抖，神志混乱高举着匕首，残存的理智在颤抖，有些犹豫和疑问：释放基因原体真的正确吗？

“正确！”催促声统一坚定即答，无数双手按下匕首。

它们迫不及待，想让尔达快点刺下匕首，拉开阴谋的序章。

“错误！”无数劝诫杂乱无序，在意识边缘徘徊着，用尽全力挽回。

它们在恳求，仿佛是过去未来，那些不甘的灵魂阻止尔达。

尔达灵魂深处，混沌之力与理智交织在一起，内心产生动摇，匕首尖颤抖着，在抉择之间摇摆不定。

“轰隆！”石质电梯极速垂落在地，砸出巨大声响。

剧烈的声响是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尔达仅存的理智在巨大压力下烟消云散，脑海中只有帝皇与基因原体互相残杀。

燃烧的银河！混乱的帝国！

无穷压力凝结成实质，逐渐压垮理智，在抉择与压力之下尔达心灵在崩溃的边缘。

“你们不能指使我！”手握命运走向的女士厉声尖叫，神识混沌，歇斯底里中彻底爆发！

尔达在光辉中尖叫着，身形暴涨变得高大，这幅身躯，她战斗时才用得到，此时此刻，用来抵抗那些窃窃私语与重担。

混沌之力被强悍身躯驱逐，神志瞬间恢复正常。

尔达双唇发白，剧烈颤抖着，大脑从未这般清醒。

最后留恋地望了一眼培养舱中安静沉睡的原体，她用尽全力将匕首刺下，穿透帝皇的灵能光辉。

这不是混沌推波助澜的结果，她用自身意志做出的决定。

没有混沌影响或其他理由，一位母亲坚定地用自身意志，无比坚定地低声呢喃：“自由……”

帝皇在电梯打开的瞬间，看到灵能屏障被破坏，一直以来缄默不言，很少流露情感的他，此刻无比惋惜，声音让人听了心碎：“不……”

一位父亲的惋惜，子嗣将离他而去，坠向未知。

是人类之主的哀叹，最亲密挚友接二连三背叛他。

灵能构成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将护盾捏碎，把来自黑暗科技时代的铁人捏成铁坨，随手扔在一边，帝皇伸出右手射出灵能闪电，想重铸屏障挽回一些损失。

在这漫长的一瞬间，躲在现实帷幕之后的邪神现身，联手施展亚空间之力，压制帝皇的力量。

灵能闪电缓缓消散，他眼睁睁看着实验室中卷起亚空间风暴，将培养舱连根拔起，拖入亚空间中。

当亚空间风暴散去，培养舱消失不见，残留着诸神的唏嘘笑声。

尔达呆愣在那里，双手落下，身体无力地瘫坐在地，手中匕首失去灵能，缓缓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