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审问之前，苏阳曾无数次在心中预演警察会对自己问什么问题，得益于他现在很高的智力，他想的非常详细全面，几乎将所有能想到的漏洞都想出了一个符合情理的答案。
结果自然也是很好的。
赵建国问了苏阳很多问题，但都在苏阳的预料范围之内，他回答的很顺利，没有被抓到任何漏洞。
这场审问结束了，即便对方心里有怀疑，也不能把苏阳怎么样，毕竟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在赵建国挥手让同伴离开的时候，苏阳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但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周建国像是随意聊天一般问出的问题，如同一颗瞬间引爆的炸弹，炸的他瞠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不好！
苏阳瞬间反应了过来，收敛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疑问和不解。
“您在说什么？”
“反应的很快。”赵建国轻轻一笑，“不过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阳确实在瞬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但在一直死死看着他表情变化的赵建国眼里，还是满了半拍。他清晰的看到了苏阳脸上的慌张和恐惧。
还真的是他俩做的。
“...”
知道自己暴露，苏阳身体下意识紧绷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后，他轻轻开口道：“赵警官，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和柳轻眉只是普通的武道班的学生，怎么会杀人呢？”
不能承认，反正一切没有证据。
“你很聪明，”赵建国笑道，“有着远超过你年龄的冷静和心性，这会让你在武者道路上走的很远。”
顿了一下，赵建国继续道：
“我刚才说过了，这是一场私下的谈话。在我把摄像机和麦克风都关闭之后，这已经不是一场审问了。即便你现在开口说就是你杀死的王振...甚至你和柳轻眉还杀死了陈兆阳以及孙跃辉，这都不是证据。”
“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过任何人。赵警官，请你不要污蔑我。”苏阳一脸平静的说道。
“哈哈，那你就当我在扯淡吧！”赵建国洒脱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稍微一顿，将烟盒递给了苏阳，“抽吗？”
“不抽，谢了。”
“不抽烟也好，这东西对身体有危害...”赵建国自顾自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
“王振是个冷血无情的犯人，捶杀了四个无辜的年轻女性，而陈兆阳也是个胡作非为的人渣，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很多次我都有他犯罪的证据，但因为他背后有很强大的势力，所以根本没办法将他绳之於法。”
“法律惩罚不了他们，最终还是会有人来收拾他们。对他们的死...”
“杀的好。”
赵建国眯起眼睛，看向苏阳：“不管是谁杀了他们，我都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因为陈兆阳背后的人，势力真的很大...”
“就说你自己吧，”赵建国笑了笑，“我调查过你，你跟陈兆阳的侄子有矛盾，而且陈兆阳还找过你的麻烦，据说是天华集团护住了你，但天华集团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他们一定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你很聪明，但有些事并不是聪明就是解决的。有时候，躲一下，避开那些威胁，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赵建国话里有话，说的很清楚，苏阳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无言的看着赵建国，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赵建国挥了挥手，“正好柳轻眉也接受完调查了，你们一起走吧。”
从审问室离开，走到一楼大厅，门口处，苏阳看到了柳轻眉。
她面色淡然的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无言的看着自己，秀丽的短发被挽到耳后，如同初春时刚刚开放的雏菊。
“饿吗？”
苏阳走过去，笑着开口问道。
“嗯。”
柳轻眉点了点头。
“我们去吃火锅吧。”
......
赵建国拿着厚厚一沓资料，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住。
然后他将窗帘拉上，房间里一片昏暗。
走到办公室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打开，然后从其中拿出一个大大的信封。
返回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倚靠着办公椅背，点燃一根烟，沉默的抽着。
他的手指在那个信封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眼睛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烟抽完，他将烟蒂掐灭，然后从桌上拿起那个信封，从中拿出一沓照片，专注的看着。
第一张照片，是监控摄像头的视角，好像是抓拍的某个深夜空旷的街道，在路灯照耀的范围内，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身体蜷缩，双臂前伸，定格在半空中。
这是在王振被捶杀的那天晚上，警察局调取沿途摄像头后，发现的线索。
有一个人影，在路灯的照耀范围内，飞速穿梭。
赵建国死死盯着照片上那模糊的人影，渐渐的跟今天在审问室里看的少年重合起来。
第二张照片，是在王振居住的小区门口拍到的，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少年，低着头，潜入了小区。
第三张，是在清水家园门口拍到，在发生爆炸前十五分钟，一个少年低着头，越过了小区的围墙。
一张张照片看完...
赵建国轻声自语道：“真的是你啊...”
哒哒哒...
他的手指在桌上轻敲着，过了很长时间以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将那一沓照片点燃。
燃烧的火焰，照亮了赵建国的脸。
......
“咕嘟嘟...”
奶白色的汤水被煮沸，苏阳将一盘盘切好的牛羊肉片成盘的倒进锅中，静待几十秒，便用筷子夹起，搁在了柳轻眉的餐盘中。
“趁热吃。”
柳轻眉低头看着冒着热气和香气的肉片，没有动筷子，抬起头来看向苏阳。
两人无言对视。
一会后，柳轻眉看着苏阳，轻声道：“我想跟你谈谈。”
“不着急，可以边吃边谈。”苏阳笑道。
“我不饿。”柳轻眉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开口道，“我想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
“包括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