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钟楼基座的暗码

警车冲破广场警戒线时,拆迁队的挖掘机正挥着巨臂砸向钟楼基座。

郭飞跳下车时,看见疤脸男站在驾驶室旁,手里拿着遥控器对准基座裂缝。

陈默举枪喊话的瞬间,郭飞已将1958年的怀表塞进基座缝隙——表盖嵌入的刹那,裂缝里传来齿轮咬合的轻响,基座侧面突然弹出个密码盘。

“密码是怀表背面的纹路!”

郭飞盯着表盖雕花,那些看似装饰的曲线突然组成数字:1949。

密码盘转动的同时,疤脸男按下遥控器,炸药引线的滋滋声从基座内部传来。

陈默飞扑过去扑倒他时,郭飞已拽出暗格里的铁皮箱,箱盖上烫着褪色的“档案”二字。

爆炸声在身后闷响,挖掘机的铲斗砸在空基座上。郭飞抱着铁皮箱滚到警车后,箱锁在冲击下崩开,里面不是名单,而是盘16毫米的老胶片。

技术科连夜解码时,郭飞盯着胶片盒上的火漆印——那是1949年地下党传递情报的专用标记。

“胶片内容出来了。”陈默举着平板冲进临时指挥部,屏幕上跳着黑白影像:

1949年的修表匠站在影院后台,将怀表塞进年轻放映员的口袋,低声说:“钟楼基座藏着国民党特务名单,用怀表当钥匙。”

镜头突然晃动,枪响惊飞了窗外的鸽子,修表匠中枪倒下时,放映员抓起胶片筒冲进暗道。

“放映员就是死者!”郭飞指着影像里年轻人的脸,和死者老年照片完美重合。他突然想起死者阁楼那堆钟表零件里,有枚刻着“影”字的齿轮——那是放映机专用零件。而1987年周明父亲偷的怀表,正是当年修表匠给放映员的信物。

“疤脸男招了。”刑警队同事推门进来,“他是拆迁公司老总的侄子,老总当年是周明父亲的狱友。他们知道死者在查1949年的名单,就用电影票做诱饵,先杀了死者,再逼周明去找怀表,最后灭口。”

郭飞却盯着胶片最后一帧:放映员跑进的暗道入口,就在老城影院的银幕后方。如今那里是火锅店的后厨。

他连夜赶到火锅店,在后厨瓷砖缝里找到块磨损的铜片,上面刻着半朵梅花——和铁皮箱火漆印上的图案一致。

“暗道被水泥封死了,但这里有东西。”

陈默用探测器在墙角扫出金属反应。施工队凿开墙面时,掉出个防水陶罐,里面是用油布包着的笔记本,纸页上用密写药水记着1949年潜伏特务的真实姓名,最后一页贴着张合影:修表匠、放映员,还有年轻时的周明父亲。

“周明父亲当年不是偷表,是帮放映员藏怀表。”郭飞抚摸着笔记本上褪色的钢笔字,“他入狱后把秘密告诉了儿子,所以周明出狱后才会盯着拆迁区。但拆迁老总怕名单曝光,就策划了这一切。”

晨光透过火锅店的百叶窗,照在桌上摊开的名单上。陈默看着郭飞用放大镜比对字迹,乱发下的眼睛里没有往常破案后的轻松,反而凝着层雾气。

“你好像早就知道死者是放映员?”郭飞没说话,只是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在合影背面用铅笔淡淡描着:1949-1987-2025,三代人的钟摆从未停摆。他想起死者阁楼那面墙的旧钟表,其中有座座钟的钟摆永远停在凌晨四点——那是1949年老城解放的时刻。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钟楼时,郭飞将笔记本交给档案科的同事。走出警局时,陈默递来杯热咖啡:“老规矩,三天结案。这次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郭飞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突然想起开门时那串“咚,咚,咚”的敲门声——原来那不是催命,是跨越七十五年的接力,是有人用生命敲响的,真相的晨钟。

巷弄里传来自行车铃铛声,郭飞抬头看见卖报纸的老人推着车经过,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老城拆迁发现历史档案,尘封特务名单终见天日。

他抿了口咖啡,看阳光把自己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突然觉得那些堆在书房的旧书不再是迷宫,而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永不生锈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