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熙很诧异,来看望樊柒柒时她竟然还活着。
樊柒柒双唇发白,无力的抬眸“很诧异吗?我没有死。”
薛熙无奈一笑,坐到榻边“怎么会呢,樊姑娘福大命大,自然会化险为夷。”说着,视线挪向她的伤口“这是什么”说罢,在她的手边拿起一片金黄的银杏叶。
“哦~银杏叶,但是在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樊柒柒夺去叶子“滚出去。”
薛熙道“我来是和你说个事的,楼砚台那个老东西,安插了死侍。赏花宴上不太平”
樊柒柒微皱着眉“现在白鼎的重组,就差那只畜牲,还有董秋初手里的几片,总之你多留意,这个老狐狸,可能是冲我们来的。”
“我也想到会是这种可能,但他可没这个胆子。”
樊柒柒冷笑一声“你低估了这上一辈活下来的老狐狸了,他们可毒的很。”
这时门房突然被叩响,只听门外的声音是贺兰邵始。
“二位,在里面讨论什么呢?”
薛熙走去,拉开了房门,伴随嘎吱声携来的晾意“呦,这天虽然暖了些,但贺兰公子穿的如此单薄,免得落了病。”
贺兰邵始皮笑肉不笑的维护了一下礼仪“我来呢,是为你们解答的”
这话一瞬间吸去了他们的兴致,这个跟随董秋初的男人,一路上得到了董秋初的信任,现在来到这里,真是让人很难没有兴致。
樊柒柒道“贺兰公子快坐”说完,薛熙推开了木椅。
贺兰邵始坐下后“这里想要白鼎的势力,你们还忽略了一个人。”
薛熙挑眉不屑一顾“那会是谁?”
随着目光汇集,这一刻贺兰邵始的神色凝重……
万剑宗
听闻琅死在了漳河,那个蒙着眼睛的士人,愤怒的砸着周围的茶器物件。
“真是胆大,真是可恶。”显然乱砸的动作,让他有些气喘吁吁,急促的语气里带着微颤的声音。
然而那位白发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是他。”
蒙眼士人,乃是彦。
“谁?”
“老地方,灵枫谷还活着的那个。”
彦咬着腮处,愤怒的面对一个方向片刻,似乎陷入了回忆“哦~记起来了,天下第一的凤凰火,他似乎还没见识过吧。”
白发老者道“有意思。”
春日里的飘絮,混入其中,灵枫谷便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万剑宗的人,白茫茫一片压了过来,御剑而行,浮在上空。
阿杏则有些无力,搀扶着身体,走出房门。
直到目光汇集在天空里,白茫茫一片的人时,他终于难掩心空的恐惧,不自觉颤抖的手,心跳的加速,都在预示着,这场他没有准备好的意外。
阿杏两指相屏,在额间一挥,口中喃喃自语着,一股金黄色的力从眉心散出,用指引路,命在天空,结界开始扩大加强。
万剑宗的弟子先是一愣,随后便伴随着一股股火焰攻来,只用了片刻喘息的功夫,结界便被攻破。
阿杏也随之被反噬,被重重的击飞,背部受到重击,一口鲜血在口腔蔓延。
重大的冲击,打破了云层,连那棵参天高的树,叶被震的满天落叶。
阿杏挣扎着要爬起,却被一只脚踩住了臂膀。
那位蒙眼的士人彦,站到他面前。
用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恨意带着不屑,“不愧是木头做的,这身上的肉都是硬邦邦。”
鲜血溢满了口腔,阿杏憋着嘴中的血,但还是不忍从嘴角流出。
彦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记巴掌,喷溅四处,一片红色的滚烫落在了阿杏的脸颊。
飞溅的血,飞溅到了彦的衣衫,还有那块蒙眼的白布。
彦梗着脖子,轻抚着白布上的血,抽搐着身子,说道“呵呵,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像啊。”他笑的疯癫,一刻令人胆寒“记起来了,柳绣死的时候,也是溅我一身的血,你说……”短暂的停顿后“一个人的血怎么会流那么多呢?”
阿杏调整着身子,靠在石壁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藏起了恐慌,坦然自若道“一群疯子的游戏,是想和我炫耀,是你杀了柳绣嘛?”
显然这话激怒了到了彦的神经,他拿出匕首,刺穿了阿杏的胸腔。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老妖怪下去替我向柳绣问个好,我可是特意从楼砚台那里学的本事,让她在地底下也不得好死。”说罢,彦摆了摆手,万剑宗的弟子,挥动着手中的剑,施出凤凰火焰,火烧起了周围。
那块被匕首插入的地方,血如泉般涌出。
这一刻阿杏面对死亡,他又在想什么呢,凤凰很热的,周围的一切在忙碌中变得炽热。
彦道“可惜了,这里的一大片好光景,你要怪就怪自己,多管闲事出来做什么?”
阿杏吃力的拔出胸腔的匕首,口中涌出的血,浸满了全身。
阿杏用手端详着周围的满天火海,那些空中逃离盘旋的蓝雁,颤抖的声音,微微开口“阿枫,我好疼啊~”长舒展一口气,身上的剧痛,咽喉如刀割般,“我的朋友,我来了”随着周围变的黑白,渐渐融入黑暗,一瞬间没意识后,泪被眼球挤出,顺着眼角滑落了……
手无意识的倒下,整个灵枫谷的火烧了三天三夜,而阿杏也成为了这场盛大节目中的牺牲品。
从此再无灵枫谷。
而此时在诀城
“哎~听说了吗?不知是哪起了火,硬是将黑的夜,照的通红。”
“听说了,但不知道这又是惹了哪位的仙家,真是惨哦。”
宋禾晓与董秋初在街上游逛,恰巧碰到此事。
董秋初问道“有传闻,知道是谁干的吗?”
宋禾晓轻挑头发“当然知道,是灵枫谷,被万剑宗的的那个瞎眼宗主杀了。”
的确,想要毁灭消迹,一把火烧是最佳的选择。
董秋初道“我拿没办法,但恶人只需恶人磨。”
宋禾晓不解的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万剑宗是大仙宗,大门派,能与他抗衡的只有楼砚台。”
宋禾晓道“池云狡猾的很,怎么肯愿意为我们所用。”
董秋初道“还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哦?期待。”
关于诀城的赏花宴,不仅是诚邀了全江湖大大小小的门派,还邀请了各氏贵族。
次日清晨一早
玗阳刘氏,漳河程氏,禹州贺兰氏,坐着马车陆陆续续到场,接着便是池云带着一众弟子,天道院的萧伯琛一行人,醉月楼司马氏……
这热闹程度不输前年楼砚台比武,还要热闹。
漳河程氏程近道“时间过得飞快呐,想当初最近的一面,还是前年楼砚台相聚啊,王兄。”
王氏王荣昌道“是啊,孩子们也都及笄之年,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们也都老了。”
这时玗阳刘远走了过来“呦,二位都在呢。”
程近道“听闻还盛邀万剑宗的人。”
王荣昌道“是啊,主要瞧着万剑宗的那位大弟子,风姿卓越,正巧与老夫的侄女年龄相仿,喊来碰碰面”
这些小心思被刘远看在了眼里,调侃道“哈哈哈哈哈,难怪说王兄是个生意人,算盘珠子丢的满地。”这话似是点了一下程近,他的神色变的有些难咽。
细微的表情,让三个老奸巨猾尬住了局面。
王荣昌转移注意力“哎呀,快先进吧,这儿女的事,小人书里都教,有时我们真的还做不了主。”
同时池云道长走了过来“各位,真是许久不见呐”
王荣昌道“在这交流了片刻,几位都快快请进。”
王荣昌与赵倩雯对视一眼,赵倩雯便心领神会,悄悄躲去了后院。
昨晚陷害寒魂渊与天道院的互相残杀事,很快他们就会来找麻烦,所以该想一个合适的办法。
百花宴中,王府的院子亭子里,摆满了紫的红的艳丽极的花,尤其初春来的杏花。
在很少人前往的小院里,董秋初在花丛中漫步,留意花的美与璀璨,直觉身后一静。
贺兰邵始来到了他的身后。
“我觉得这里的后山,开的最美,乃是漫山的杏花美些。”
董秋初些许错愕“后山?有杏树嘛?”
花等待着风,吹去它的香。
贺兰邵始道“开了一些,这些果树,就开三四天便败掉了,如今现在去看刚好。”
董秋初查看了一圈周围“你特意来找我的吗?”
“对啊”
董秋初微微一笑“那走吧,去后山瞧瞧。”
杏花花瓣很小,但只要轻轻一碰,便会落了下来。
冷艳决绝的少女,在看到满山的花,不免嘴角流出悠哉神色。
女侠看着花,痴情的少年看着悸动。
贺兰邵始道“这花和你很配,就是缺了卷与墨,若能画下就好了。”
董秋初道“杏树之多,画下来可需得好一顿功夫。”
“谁说我要画树了,而是为了画女侠。”
董秋初心里是高兴的,目光随着看去,少年的一直等待,二人的目光汇集一起。
董秋初两腮微红,那双痴情眼,将人的心揪起。
贺兰邵始道“王氏这里的事结束了,和我一起去禹州吧。那是我的家,想去看看嘛?”
微风而来,带走花瓣,浮在空中,点缀进关于贺兰邵始的视线里。
董秋初融入眼眸,那一刻哪记得天地一心,哪还有什么生生世世。
少年将董秋初一把揽入了怀中,惊讶的是董秋初没有拒绝。
董秋初轻靠在肩头,细声细语道“那我不去禹州呢?”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你去哪,我便去哪。”
“跋山涉水,一路很累。”
“那就路途相谈,游遍天下之事,累了就坐晚霞之下,你靠着我便可以了。”
董秋初试图推开少年,却谁呈现贺兰邵始抱得胳膊更紧了一些。
用着祈求的语气说着“多抱一会儿好嘛?”
董秋初如同哄着委屈的孩童,轻拍着他的背。
这场人间男女情爱,被驻足在这许久的翰康王沈璟佑的眼中。
也不知是落寞或是羞愧,他失落了离开了。
贺兰邵始的声音带着娇嗔“秋初……”
“我在”
“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贺兰邵始松开了怀抱,撒娇式的质问“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吗?”
“我若是不喜欢你,手中的剑,就到了你的脖子上了。”
小心思的少年,故作可爱的嘟嘟嘴“你太优秀了,我感觉配不上你,配不上你的心。”
董秋初捏了捏少年的脸“不可太贬低自己,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圆滑,真的。”看向少年目光变得恳切“我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只会想着使出蛮力解决,而你却很聪明,知道其中的道理,能够利用人心”
贺兰邵始听着这些肺腑之言,眼中更是对董秋初的崇拜。“看来我贺兰邵始不是一无是处嘛。”
董秋初宠溺一笑“就是有时候,油嘴过于滑头。”
贺兰邵始目光变得坚定“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把我的全部都给你,我敢保证贺兰氏族所有的名和钱,都拿给你,包你一世荣华,无忧无虑。”
董秋初显然被这些话动容了,人世间的很多人,都在为活的好活的体面努力着,而现在自己面前就摆着一个一步登天的机遇。
江湖中的尔虞我诈,日日餐不裹腹,血雨腥风的日子过得有点久,董秋初她也在想余生之后换个活法。
这时,宋禾晓的声音传来“呦,你们俩在这眉目传情多久了。”
二人则有些从容,贺兰邵始道“不久不久,我俩腻歪很久了。”
宋禾晓不屑扯唇“切,董姑娘能看上你?”这话没有激怒贺兰邵始,而是让他再一次回味了刚刚董秋初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董秋初道“事情怎么样了?”
宋禾晓心领神会“没问题,人已经到了。”
贺兰邵始有意要问时,二人便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