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既是皇上给楚公子的圣旨，那便请楚公子好好收着。银子我已经找到了，烦请楚公子派人清点，清点过后便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柳大人就不怕我手里的圣旨是假的？”楚云峥笑，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挑衅。“这可是十万两赈灾银！”
“楚公子说得没错，这是朝廷拨发的十万两赈灾银。”柳韩山一记目光怼过去，“楚公子敢拿一份假的圣旨糊弄我吗？”
“不敢！”楚云峥将圣旨收起：“圣上命我秘密协查赈灾银丢失一事，银子既已找到，我也算是不枉圣上的这番托付。柳大人知道我并非朝廷命官，这后续的事情嘛，还请得柳大人出面。柳大人放心，这该说的我一定会说。找回赈灾银，柳大人是首功。”
“为圣上，为百姓，不敢贪功，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本官自会向皇上禀明，不需楚公子多费心思。”柳韩山说着，招呼众人将银箱抬下船去。
八只樟木箱都放在朱大人的府衙内，等候朝廷的人前来接收。
主管此次赈灾银发放的吏部尚书李平与负责河道安全的工部尚书董兰生都在附近的驿站中，听闻赈灾银被找到的消息，两位大人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身份，急匆匆就赶到了府衙。
两位大人进门时，柳韩山正着人当着楚云峥的面再次清点。
“这……这便是那赈灾银？”吏部尚书李平一进门就扑倒了箱子上：“没……没错，就是这些银子，上面这个图案是我钦定的。”
“李大人！”柳韩山拱手道：“银子是刚刚找到的，在船上已经清点过一次，缺了二十两。眼下正在清点第二次，若还有缺损，下官愿从自己的薪俸中取出二十两补上。”
“从我的薪俸里拿，莫说二十两，就是二百两，我也愿意补。”李平惊喜交加，握住柳韩山的手：“柳大人啊，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啊。这银子要是找不着，不光我的人头，我全家的人头都要跟着落地。”
“何止是李大人，我全家的人头也保不住。”工部董大人凑上前来：“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我是工部尚书没错，主管全国的河道也没错，可这官银是在陆地上丢失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嫌疑人的尸体是在河里发现的，我就被牵扯进来了。”
话落，董大人问柳韩山：“这官银可是在河里找到的？与之前的那名嫌疑人是否有关系？听说这官银是被几个江湖艺人劫去的。人呢？可有抓到？”
董大人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问得李平忍不住打断他：“董大人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柳大人如何回答？董大人莫急，我来问，一个一个问。”
李平转身面向柳韩山：“柳大人莫怪，这些问题盘旋在我跟董大人心中多时，我们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柳大人能说便说，不能说的我们也不强求。都是给皇上办差的，只要将差事办好了就成。”
“李大人客气了，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柳韩山给南锦衣打手势，让她先回客房休息。
官场上的这些客套比较烦人，他不确定南锦衣是否喜欢。南锦衣只是向后退了一步，隐于官兵身后并未离开。
这边，听完柳韩山回答的李平松了口气，稍微缓了缓才问：“银子是在哪里找到的？”
“朱大人的官船上。”
“官船？就停在河边的那艘？”董大人疑惑不解：“这船我跟李大人去过，并未发现这些官银啊。”
“不是藏在船上而是藏在船底。”柳韩山用极其简练的语言将发现官银的过程给说了，“根据下官在河下观察到的情形，这批赈灾银，至少经过两次转移。第一次，是随那些江湖艺人的尸体一块儿沉入河中。而后，他们将官银转移到了沉船上，经由沉船转移到了官船上。”
“人呢？可有找到那些负责转移官银的人？”董大人迫不及待地问道：“但凡有一个活着的，这事儿就好说了。”
“没有活口，起码现在没有。”柳韩山道：“箱子就藏在船底的水密封舱内，至于是怎么藏的，得等找到那位失踪的朱大人。”
“朱大人？失踪了！”李平不可置信道：“怎么失踪的？柳大人可有派人找过？”
“此处并非安平县，下官没有那个权利调动此处的人马进行全城搜索。”
“是我疏忽了！”李平道：“我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朱大人竟会监守自盗！楚云峥，传我的令，务必找到这位神通广大的朱大人。”
半个时辰后，柳韩山与南锦衣一前一后自府衙里走了出来。刚出门，柳韩山便握住了南锦衣的手：“听说这溧阳的风景不错，我们选一处值得看的。”
“银子的事情你不管了？”南锦衣上马伸手拉了柳韩山一下，任由他环住自己的腰肢：“经此一事，不知道这些银子还能不能顺利抵达那些灾民手中。这些当官的，心心念念想着的只有自己的乌纱帽，哪管百姓死活。”
“我也是当官的。”柳韩山低头，对着南锦衣的耳朵道。
南锦衣只觉得一股热气扑倒耳朵上，酥酥痒痒的，忍不住俏脸儿一红说了句：“你与他们不同，你是个不缺钱的好官。”
“不缺钱的好官？”柳韩山轻轻摇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这么说也对，别人当官是为钱，我当官是为命。”
“为命总比为钱好。”南锦衣轻轻向后一靠，半靠在柳韩山怀里，“我倒觉得招妖怪不算是一件坏事儿！”
“的确不是坏事儿。”柳韩山闷声笑：“若非我这个招妖怪的体质，怎能认识锦儿你？眼下我有了锦儿护体，这个安平县令做与不做倒是无所谓了。”
“你不想做官了？”南锦衣扭头，额头刚好从柳韩山的唇边蹭过，柳韩山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炙热起来。
察觉到不对的南锦衣赶紧低头，小声地说了句：“我觉得你当官挺好的，起码有个事儿干干。要是辞了这个安平县令，回到柳家就只能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我不喜欢我的未来相公是个纨绔子弟。”
“听娘子的。”柳韩山说着收紧了双臂：“听说溧阳酒楼不错，为夫带你尝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