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青柳(15)

  • 撞妖记
  • 绾紫彤
  • 2304字
  • 2024-03-27 19:44:12

“等你家夫人来了,你自个儿问她岂不是更好?”白薇很随意地叉着腰:“嗨,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跟锦衣上了一只杂毛狐狸的当。”

“杂毛狐狸?”秦邺好奇地挤了过去:“毛有多杂?我还没见过杂毛的狐狸呢。”

“它啊,是黄鼠狼跟红毛狐狸结亲生下的。”白薇道:“原以为它要给我们整个诱敌上钩,我们俩都准备抄它的狐狸窝呢,那晓得它给我们下了盘儿叫声东击西的棋。这声的是我们,击的是你们。””

说话间,牛角马面的怪物被那几只围攻的妖怪给打趴下了。绿蛇见它还在垂死挣扎,扭着蛇身直接缠了上去,只听得“咔嚓”一声,怪物的腰身被缠断了。

在确认现场没有别的妖怪作乱之后,围攻牛角怪的妖怪们全都化成了人形,他们齐刷刷来到柳韩山面前行了个礼。

柳韩山还礼,目光挨个儿从他们身上扫过去。他发现小妖中有不少眼熟的面孔,其中就有那个卖字画的,脾气看起来很好的妖怪。小妖们并未多做停留,见过礼后,就各自散去了。

柳春和秦邺各自带人去清理现场,偌大的县衙前,就只剩下了白薇与柳韩山两个。

“柳大人没事儿吧?”白薇转着圈儿地打量柳韩山:“毫发未损,我能跟我们家锦衣交代了。”

“夫人呢?”柳韩山问,握紧了手中的剑:“她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遇见什么麻烦,起码在我们两个分开的时候还没遇见。”白薇轻轻一跃,落在了县衙的廊檐上,“我们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赶慢了一步。负责驻守安平县衙的士兵,在被牛头怪物袭击后只剩下了一个活口。锦衣不放心,在城门口查看。我呢,奉她的命令,赶回来救你。”

“多谢白姑娘!”柳韩山拱手:“白姑娘的恩情,我柳韩山记在心里,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柳韩山绝不推辞。”

“什么要求都行?”白薇勾着眼梢:“我让你娶我行不行?”

“白姑娘?”柳韩山皱眉。

“柳大人这个表情是惊喜还是意外?”白薇坐在廊檐上:“我与锦衣的交情你是知道的,我们两个情同姐妹。我这个妖识趣,不会惦记那个柳夫人的位置,你纳我当个妾就行。”

“请白姑娘换个要求。”柳韩山拱手道:“除了娶白姑娘,别的什么都行。”

“让你娶我就那么难为你啊?”白薇皱着鼻子从廊檐上跳下来:“我长得不算难看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锦衣那边你放心,我有信心说服她,她是不会在意的。”

“与夫人无关,是我自个儿不愿意。”柳韩山正色道:“白姑娘长得很好看,这点儿毋容置疑。但长得好看并不是我选择夫人的标准。我的家世背景,白姑娘是清楚的。”

“南陈首富,只要柳大人愿意,这南陈境内的美人除了被选进宫里的那些之外,剩下的由着您挑选。”白薇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呗。柳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跟我们家锦衣争宠,我就是想有个地方吃穿不愁,安稳度日。柳家,我觉得很合适。”

“那白姑娘就更没有必要嫁给我了。”柳韩山笑道:“我可以向白姑娘承诺,但凡我柳家还是南陈首富,但凡我柳韩山还是柳家的大少爷,白姑娘的那些诉求我都可以达到。”

“真不娶我?”白薇逼近柳韩山:“错过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见南锦衣不吭声,白薇继续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算不上太好的那种。你今日没有应承我,我不怪你,可你若日后应承了别人,想要纳别的女子为妾,我白薇把丑话说到前头,我见一个吃一个。”

“白姑娘放心,我柳家祖训,凡娶妻者,终此一生,唯一人而已。”柳韩山抱拳:“就算没有柳家祖训,我也不会喜欢上旁人,更不会迎娶旁人进门。我心里只有我家夫人,这后半辈子,我就打算跟我们家夫人耗了。”

“当真?不后悔?我家锦衣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白薇把玩着自个儿的头发:“她脾气很差,做饭一般,除了长得好看,擅长医术和擅长捉妖外,几乎没什么能数得出来的优点。你确认她能一辈子当你的夫人,当你们柳家的少夫人?”

白薇原地踱步:“我成过亲,当过娘,我知道你们现在是新婚,谁看谁都觉得合眼缘。可成婚过日子不是看对眼就行的事儿,它需要经过重重考验,柴米油盐,婆媳关系以及儿女冤家等等。你若是寻常男子,我反倒不担心,因为知道你没有胆子辜负锦衣。可你是柳家大少爷,是安平县县令,我不确认你能否对我的锦衣一辈子好,无怨无悔的那种。”

“保证的话我不想说,因为说了做不到属于白说。”柳韩山坦然道:“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向你表明,我对夫人是认真的,而夫人选择我也是认真的。下辈子怎么样我不知道,这辈子,我会严以律自己,避免招惹烂桃花。”

“你的话我记下了。”白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们妖怪行事全凭心情,你若是敢辜负我们家锦衣,下场绝不会比刚刚那只牛角怪强多少。”

柳韩山点头,没再说话。

城门口,南锦衣正蹲在一个大水洼前,用雨水清理着手上的污泥。

幸存的官兵蹲在她旁边,表情凝重,两眼有些发直。

刚刚,他们合力将地上遇难的士兵拖到一边的空地上进行掩埋,在掩埋的过程中,幸存的那个小兵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所有死者入土为安,他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南锦衣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劝解,而是任由他一个人在那边儿哭着,等他哭完了,哭够了,才唤他到水洼这边洗手。

士兵抽泣着,问南锦衣:“如果他们的家人问我,我该如何回答?他们都死了,就我活着,他们会不会怪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人会将他们的死算在你的头上。你若觉得无法应对,就带着家人出去避一避。”南锦衣看向他的眼睛:“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生活方式,等到你有勇气面对的时候再回来面对吧。”

“可以吗?”小兵问:“我有些害怕。”

“可以!”南锦衣点头:“洗手吧!把手洗干净就回家里去,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不管你明天要面对什么,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南锦衣递给他一张安神福:“把这个贴在床头,它能保你一夜安眠。”

小兵正要去接,一辆湛蓝色的马车伴随着阵阵马蹄声到了跟前,南锦衣抬头,与坐在马车中的那个人四目相撞。她心间微颤,轻唤出声:“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