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紫气消散

凌晨四点十七分，沈长珩的座驾疾驰在通往赵德明别墅的环城高速上。宋夏天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钱剑上的红绳。

“你在担心什么？“沈长珩突然开口。

宋夏天收回目光：“太顺利了。幽冥会布局二十年，不该这么容易让我们找到线索。“

沈长珩正要回应，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是赵叔。“

电话接通，扩音器里传来赵德明急促的喘息声：“长珩...他们来了...幽冥会的人...我在书房密室...快...“

通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笑声，随后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加速！“沈长珩对司机命令道，脸色阴沉得可怕。

宋夏天迅速从包里取出三枚铜钱，在掌心排出一个卦象。“大凶。“她声音紧绷，“这是个陷阱。“

“我知道。“沈长珩解开领带，从座位下方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但赵叔手里有我们需要的证据。“

宋夏天惊讶地看着他输入密码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把银制手枪和几发刻着符文的特殊子弹。

“你...“

“沈氏祖传之物。“沈长珩熟练地检查枪械，“专门对付非人之物。“

十五分钟后，车子急刹在赵宅门前。整栋别墅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大门虚掩着，门缝中渗出丝丝黑雾。

“跟紧我。“沈长珩持枪走在前面，宋夏天手持铜钱剑紧随其后。

刚踏入大厅，身后的门就“砰“地自动关闭。黑暗中，数十双血红的眼睛同时亮起，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公子，恭候多时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阴影中走出一个黑袍老者，脸上戴着刻有“幽冥之眼“的青铜面具。

“玄冥子。“宋夏天剑指对方，“装神弄鬼！“

老者大笑，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二十年不见，小天师都长这么大了。你师父死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呢。“

宋夏天如遭雷击：“你...你是...“

“阴山派大长老，幽冥会右使，当然也是...“老者狞笑着看向沈长珩，“沈董事长当年的'商业伙伴'。“

沈长珩举枪瞄准：“赵叔在哪？“

玄冥子拍拍手，两名黑袍人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从书房出来，扔在楼梯口。赵德明奄奄一息，手里紧握着一个牛皮纸袋。

“赵叔！“沈长珩刚要上前，地面突然伸出数十只苍白鬼手，牢牢抓住他的双腿。

宋夏天挥剑斩断鬼手，却见更多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沈长珩，他的目标是你的紫气！“她大喊。

玄冥子狂笑：“聪明！沈家血脉的功德紫气是打开鬼门关的最后钥匙！“他猛地挥手，“拿下他们！“

数十名黑袍信徒一拥而上。沈长珩连开三枪，每发子弹都精准命中一名信徒的眉心。中弹者瞬间燃起蓝色火焰，化为灰烬。

宋夏天则舞动铜钱剑，在两人周围划出一道金色结界。但敌人实在太多，她的灵力迅速消耗，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坚持住！“沈长珩换上新弹匣，“援兵五分钟就到！“

玄冥子冷笑：“恐怕你们等不到了。“他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血符，“幽冥借法，万鬼来朝！“

整栋别墅剧烈震动，墙壁渗出鲜血，无数怨灵从地底爬出。最可怕的是，赵德明的尸体突然直立起来，七窍中钻出黑色触须般的雾气。

“赵叔...“沈长珩目眦欲裂。

“小心！那是尸儡！“宋夏天一把推开沈长珩，自己却被黑雾击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沈长珩抱住她踉跄后退，却被逼到墙角。玄冥子缓步走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沈公子，你父亲欠的债，该还了。“

千钧一发之际，宋夏天突然抓住沈长珩的手：“信我吗？“

不待回答，她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铜钱剑上。剑身瞬间迸发出刺目金光，将周围怨灵暂时逼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宋夏天将铜钱剑往地上一插，金色光罩瞬间扩大，“快，去拿赵德明手里的文件！“

沈长珩没有犹豫，趁着光罩阻挡怨灵的间隙冲向楼梯。尸儡赵德明发出非人的嘶吼扑来，被他侧身闪过，一把夺过染血的牛皮纸袋。

“找死！“玄冥子暴怒，双手结印，“幽冥锁魂！“

一道黑气如箭射向沈长珩后背。宋夏天想救援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黑气没入沈长珩体内。

“沈长珩！“她失声惊呼。

沈长珩身体一僵，缓缓转身——他的双眼已变成全黑色，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多完美的容器...“他的声音变成了玄冥子的音调，“沈家的血脉，加上功德紫气...哈哈哈！“

宋夏天心如刀绞：“放开他！“

“别急，小天师。“被附身的沈长珩踱步走近，“你师父当年多管闲事的下场，今天该轮到你了。“

他抬手一挥，铜钱剑上的金光瞬间熄灭。宋夏天被无形力量提起，重重撞在墙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玄冥子控制着沈长珩的身体，从纸袋中取出一份发黄的文件，“因为二十年前的今天，沈董事长签下了这份协议，用二十条人命换来了锦华大厦！“

文件飘落在宋夏天面前，上面赫然是沈父的签名。

“不...不可能...“她艰难地抬头，看向沈长珩的眼睛，“沈长珩，听着！这是幻术！你父亲不会做这种事！“

“没用的。“玄冥子大笑，“幽冥锁魂一旦入体，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就在这时，沈长珩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紫光。

“宋...夏天...“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玉坠...毁掉...玉坠...“

宋夏天瞬间会意——沈长珩在反抗！她强忍剧痛，趁玄冥子分神之际，猛地扑向掉落的铜钱剑。

“找死！“玄冥子操控沈长珩一掌拍出，黑气如潮水般涌来。

宋夏天不闪不避，任由黑气贯穿左肩，右手却稳稳握住铜钱剑。她借势翻滚到沈长珩身前，剑尖直指他胸前的家传玉坠。

“不要！“玄冥子惊恐大叫，“那是锁魂的关键！“

铜钱剑刺中玉坠的瞬间，一道耀眼紫光爆发。沈长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七窍中涌出大量黑雾。玉坠“咔“地裂成两半，掉在地上。

玄冥子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不！这不可能！“

黑雾重新凝聚成玄冥子的模样，但已虚弱了许多。沈长珩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周身紫气几乎消散殆尽。

“沈长珩！“宋夏天扶住他，心如刀绞。

“我没事...“他虚弱地笑笑，指向玄冥子，“先解决他...“

玄冥子怨毒地盯着两人：“你们毁了我二十年心血！但沈公子，锁魂术已经伤了你的根基，功德紫气散尽，你活不过三天！“

宋夏天怒极，咬破中指在铜钱剑上画下血符：“天地玄宗，万神朝礼，役使雷霆，斩妖诛邪！“

剑身迸发出刺目雷光，她一跃而起，直刺玄冥子眉心。黑雾被雷光击中，发出凄厉惨叫，最终消散无踪。

随着玄冥子魂飞魄散，整栋别墅的怨灵也纷纷化为青烟。宋夏天顾不上追击残余信徒，急忙回到沈长珩身边。

“坚持住，我带你出去！“她搀扶起沈长珩，却发现他轻得可怕，仿佛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宋夏天透过玻璃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沈长珩。医生的话回荡在她耳边：

“所有检查都正常，但病人生命体征持续减弱...像是...像是生命力在流失...“

桑淮里红着眼眶走来：“宋大师，表哥他...“

“会没事的。“宋夏天握紧拳头，“玄冥子说三天，我们还有时间。“

她回到临时安排的病房，打开从赵宅带回的牛皮纸袋。里面是二十年前的文件和赵德明的亲笔信：

“长珩，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二十年前那场火灾，真相并非表面那样。你父亲发现林世雄勾结幽冥会准备纵火后，立即带人前去阻止，可惜晚了一步...“

宋夏天的手微微发抖。原来沈父不仅没有参与，反而是去救人的！文件上的签名是伪造的！

信的最后写道：“玄冥子没死，他一直躲在暗处等待复仇。唯一能救长珩的方法是找到'紫气东来图'，那是沈家祖传的镇宅之宝，藏在...“

字迹在这里被血迹模糊，无法辨认。

宋夏天陷入沉思。突然，她想起沈长珩曾说过，小时候经常在家族祠堂玩耍。会不会...

她立刻拨通桑淮里的电话：“我需要进沈家祠堂，现在！“

一小时后，宋夏天站在古朴的沈氏祠堂内。按照桑淮里的提示，她找到了供奉历代家主画像的东墙。细细检查后，她发现第三幅画像的卷轴比其他的略粗。

小心取下画像，卷轴背面果然藏着一个暗格。打开后，一卷泛黄的绢布呈现在眼前——正是“紫气东来图“！

展开画卷，上面绘着一轮朝阳照耀群山，紫气缭绕。宋夏天刚想收起来，突然发现画中暗藏玄机：在阳光最盛处，隐约可见一行小字：

“紫气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欲续断魂者，需以心头血。“

宋夏天恍然大悟。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画中朝阳上。整幅画瞬间亮起柔和紫光，一缕紫气如活物般缠绕在她指尖。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她喃喃自语，冲出祠堂。

医院走廊里，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医护人员急匆匆跑向重症监护室：“病人心跳停止！“

宋夏天飞奔而至，正好看到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她不顾阻拦冲进病房，将紫气东来图贴在沈长珩胸口，同时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画卷上。

“以我精血，续尔天命！“

画卷爆发出耀目紫光，将两人包裹其中。宋夏天感到生命力飞速流失，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心电监护仪上重新跳动的曲线，和沈长珩微微颤动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