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独自出任务

第三章独自出任务

昏黄的烛火在石壁上跳跃，将商无言冷硬的侧脸映照得如同刀削。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垂首肃立的商陆身上。

“凡玄界，昆仑流域，天火城，黄家少主，黄少峰。融魂一阶。”商无言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将一张绘制着路线和人物画像的皮卷推到商陆面前。“时限，三个月。报酬，一块中品灵石，十两黄金。”

这份报酬，对于挣扎在底层的商陆而言，丰厚得足以改变许多。但对商无言口中那个神秘严苛的“影阁”而言，这更像是一块浸血的投名状

“这是你进入‘影阁’的敲门砖。这次你独自完成，我不会给你补刀！”商无言的声音没有波澜，字字却重若千钧。“本以我的资历，引荐你并非难事。奈何……”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商陆看似结实、实则内里空虚的身体，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你为何如此废物，多少年了，还是无法觉醒武魂，炼体十阶？哼，空有一身蛮力皮囊，无法觉醒武魂，便永远是个无法真正踏入修行路的废人！影阁，不需要废物！”

商陆的头垂得更低，紧抿着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痛，也是他无法逾越的天堑。纵使他比任何人都刻苦，比任何人都渴望力量，这该死的身体却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漏斗，吸纳的灵气总会莫名消失，断绝了他成为真正修士的可能。在影阁，他这样的“废人”，注定只能执行最低等的杂役任务，甚至……成为随时可以舍弃的炮灰。

“黄少峰是融魂一阶，境界比你高，能够动用武魂和灵力，而且他身边必有护卫。记住，你不是去硬拼，你只有一次机会！别让我失望。”商无言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最后沉声道：“安全回来！”

商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与不甘，沉声道：“明白！”他收好皮卷，眼中燃起一丝孤注一掷的火焰。据说影阁深处藏有一件秘宝，能让人脱胎换骨，若他能借此踏入影阁，或许……这便是他挣脱“废人”枷锁的唯一希望！

玄天大陆分为上玄界，平玄界，凡玄界，此次任务他需要通过传送阵前往凡玄界。

凡玄界，昆仑流域。

商陆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在泥泞的河滩和茂密的芦苇丛中疾行。他已经追踪了黄少峰近两个月，摸清了他的部分习惯。黄家这位少主生性谨慎，身边总跟着两名融魂三阶的护卫。正面冲突是找死。商陆的计划是利用一次黄少峰独自离开据点、前往河边某个隐秘据点“放松”的机会，在必经之路上设下致命的陷阱，进行伏击。

时机将至。商陆已经选好了伏击点，一处被巨大礁石和茂盛垂柳遮蔽的河湾。他提前布置好了涂有剧毒的绊索、触发式的毒针弩，以及足以短暂迟滞融魂境修士的幻影粉尘。一切就绪，只等目标踏入死亡陷阱。

融魂境比炼体境就多觉醒了武魂，能够使用灵力，但身体素质不比他强多少，削去头颅一样会死，一剑穿心不会多活！

然而就在他最后一次检查陷阱、确保万无一失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河滩——

月光惨白，映照着浑浊的河水冲刷着嶙峋的乱石。在那片冰冷的石滩上，静静地躺着一抹刺眼的白色。

那是一个人。

一个女子。

她浑身湿透，破碎的白衣被染成深浅不一的暗红色，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狼狈不堪的轮廓。乌黑的长发散乱地铺在冰冷的石头上，如同海藻。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即使在昏迷中，那精致的五官也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脆弱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不属于凡尘的遗世独立感。

商陆的脚步猛地顿住了。杀手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麻烦！一个重伤垂死、来历不明的女人出现在任务地点附近，绝非巧合！理智在疯狂叫嚣：补上一刀，将她彻底沉入河底，像处理掉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意外一样！

然后立刻离开，专注于即将到来的任务。

但就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他心口炸开！以至于让他握着匕首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是谁？

“该死！”商陆低咒一声，眉头紧锁。他从未有过如此诡异的感觉。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向那处设伏点。黄少峰随时可能出现，那是他苦等两个月才等来的机会！是他摆脱“废人”命运的唯一希望！

可是……那河滩上的身影，那莫名的悸动，像无形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神，让他无法完全集中注意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预想中目标的身影并未出现。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难道计划暴露了？还是黄少峰临时改变了行程？

就在商陆心神不宁之际，河滩上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幼兽般的呻吟。那声音细若蚊呐，却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商陆那被奇异悸动搅乱的心湖上。

他猛地回头。这是他第一次救人。

只见那女子在昏迷中痛苦地蹙紧了眉头，身体因为寒冷和剧痛而微微蜷缩、抽搐，嘴角又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她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妈的！”商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戾气。他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伏击点，又看了一眼面前濒死的女子。时间在流逝，任务时限的压迫感如同巨石压在心头。

他不是一名合格的杀手！

背起女子的瞬间，他瞥到黄少峰准时出现！

一处破庙，商陆的容身之地。

冰冷的石板地反射着幽暗的光。商陆单膝跪地，垂着头。他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河滩的泥泞和那种混合着青草、血腥与陌生女子气息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商陆感觉眼前之人十分熟悉。他压不下救她的冲动。现在他任务失败了，起码他还没有完成。商陆将随身携带的回魂丹喂到她口中。回魂丹是商无言给商陆唯一的保命物品。

两个月过去，商陆终于又等到了黄少峰单独出行的机会。这次他必须成功！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草药苦涩、伤口腐烂的隐约腥气，以及一种源自女子身上、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奇异气息。商陆靠坐在她的身旁闭目养神，回魂丹的药力确实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但也仅此而已。她依旧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商陆用尽了他所知的、极其有限的草药和包扎知识，笨拙地处理着她的伤口，每日去河边取水，用干净的布条沾湿，试图湿润她干裂的嘴唇。

两个月前，他犯下了杀手生涯中第一个，也可能是最致命的错误。

他眼睁睁看着目标黄少峰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伏击点，然后……消失在视线中。

他不是一名合格的杀手！那一刻的犹豫，葬送了他苦等两个月的绝佳机会，任务宣告失败，但他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这两个月，是他生命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三个月。他白天在黄家据点外围小心翼翼地潜伏、观察，寻找着下一次出手的渺茫机会，心神却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庙里那个随时可能咽气的“麻烦”。夜晚，他守在草席旁，听着她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警惕着任何可能靠近的风吹草动。任务时限早已过去两个月，他像个孤魂野鬼，在绝望的边缘挣扎。

商陆蓦然睁开眼，他该出发了。

夜色如墨，冰冷的雨水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笼罩着这条昏暗的小巷。脚步声被湿漉漉的石板吞噬，只有雨水敲击伞面的单调声响在回荡。一个裹在廉价蓑衣里、身形佝偻、步履蹒跚的身影，像任何一个被糟糕天气驱赶回家的路人一样，毫无征兆地、自然地迎向黄少峰。

黄少峰正撑着伞，向前方疾步，今天是他的放纵日，两个月才有一次机会，他要争分夺秒。

就在两人身影即将重叠、雨伞边缘交错遮挡住彼此视线的千分之一秒——

时间仿佛凝固。

佝偻的身躯瞬间绷直如标枪，蓑衣下藏着的匕首撕裂冰冷的雨幕，扎向黄少峰。商陆眼中再无一丝浑浊，只剩下冰封千尺的杀意寒芒！他蛰伏已久的杀意，如同蛰伏在泥沼下的毒龙，在这一刻轰然破水而出！

炼体十阶！多年苦修的每一丝肌肉纤维都在此刻燃烧、咆哮，将所有的力量压缩、凝聚、再压缩，最终汇聚于那柄毫不起眼的、涂抹了哑光涂层的精钢匕首之上！这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他浸淫刺杀之道数载、融汇了无数亡魂经验的巅峰一击——时机、角度、力度、速度，完美无瑕！

黄少峰的后颈如同薄纸般被瞬间洞穿！高手对危机的本能预警刚刚在他识海炸响，那致命的寒光已至！

“嗤——！”

正如商陆所言，融魂境也是人，被捅一下也会流血！

黄少峰也不愧为融魂境，磅礴的灵力包裹伤口，竟抽身而走。

商陆却不感意外，从背后拔出精钢剑追上去一剑穿心。

“汝是何人？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黄少峰身体猛地一僵，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倒在地上。

“有人出钱买你的命。”商陆不多言语，手起剑落。以至于黄少峰喉间的话还未说出便人头分家。

用化骨散处理了现场，商陆回到了破庙……

任务完成了。但是超时两个月，过了今晚，他必须回去复命了。

天未放明。卷柏醒来，看着身边的男子，他十分慌张，以至于发出的动静将男子惊醒。

你是谁？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