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刘稚军队败退的身影拉得斜长,扬起的滚滚尘土好似战败的阴霾,久久不散。
刘稚骑在那匹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黑色战马上,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浓烈的愤怒与不甘。
他那被风沙磨砺得粗糙的脸庞此刻因暴怒而扭曲,双眼布满血丝,宛如燃烧的火球,死死盯着后方,仿佛要用目光将向毅灼烧殆尽。
“向毅!”他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而沙哑,饱含着无尽的仇恨,“这笔血债,我定要你千倍万倍偿还!”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着战场上的惨烈画面,士兵们的惨叫、粮草被焚毁的熊熊火光,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向他的内心。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精心筹备的粮草运输竟被向毅轻易破坏,这对他而言,不仅是军事上的失利,更是一种奇耻大辱。
回到营帐,刘稚猛地掀开帐帘,大步迈进。
营帐内,昏暗的光线摇曳不定,更衬得他的脸色阴沉可怖。
他一把扯下身上沾满尘土的披风,随手扔在一旁,大步走到桌前,双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物件一阵晃动。
“来人,传韩若!”他的声音在营帐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多时,韩若匆匆赶来。他身形修长,一袭黑衣更衬得他面容冷峻,平日那深邃的眼眸此刻也带着几分疲惫与忧虑。
他走进营帐,看到刘稚那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脸色,心中不禁一沉。
“将军,您找我?”韩若拱手问道,声音沉稳却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刘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在败退途中想到的毒计和盘托出:“韩若,我打算退往先天城。那里城墙高耸,易守难攻,旁侧有条小路,狭窄得仅能容一人通过,长兵器都施展不开。我要在那里设下埋伏,等向毅追来,万箭齐发,再加上火箭,让他插翅难逃!”
刘稚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浮现出阴狠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向毅在自己的埋伏下狼狈毙命的场景。
韩若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刻下了深深的忧虑。
他的双眼满是反对与担忧,向前一步,拱手急切地说道:“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此乃无耻的偷袭之举,虽能一时得逞,但却违背道义。一旦传扬出去,我们必将遭到天下人的唾弃,日后还如何招揽人心?”
韩若深知,战争虽残酷,但道义和原则不可丢。
这种不择手段的做法,即便能换来短暂的胜利,可从长远来看,会让他们陷入众叛亲离的绝境。
刘稚却不屑地冷哼一声,眼中满是轻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言论:“哼,道义?在这乱世之中,实力才是王道!只要能除掉向毅,我不在乎什么天下人的看法!”
此刻的他,已被仇恨彻底蒙蔽双眼,心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理智被焚烧殆尽,根本听不进韩若的任何劝谏。
韩若见状,心急如焚,他再次上前,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将军,还请三思啊!向毅固然是我们的大敌,但我们若行此不义之举,便是自毁根基。日后,谁还会追随我们?”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恳切。
刘稚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你不必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站起身,背对着韩若,不再给对方任何劝说的机会。
那挺拔却透着固执的背影,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冰山,宣告着他已下定决心,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