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儒讲学

许青一路步行,身上没有一丝尘土,一滴汗水,轻松写意。

他始终跟前面两个少年保持三丈距离,窥听他们的谈话。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相隔数十丈,哪怕轻微虫鸣,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个叫李山的少年秀才说道:“我曾有幸,跟随府学先生到过江南白鹭书院交流学习。”

“那里,真正的人杰地灵,文风鼎盛,万千学子,争辩论道,各抒才学,这样场景,我们积合县做不到,我心向往已。”

“还有,我更想看看,京城的天子堂,体会一把状元游街的盛况,哪怕,我不是主角……”

哪个读书人不想金榜题名,朝拜天子,这是他们的追求。

每个群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而读书人的追求,无外乎两种,金榜题名,青史留名。

毫无疑问,现在的李山,追求第一种。

阳光正烈,骄阳居正天空正中,县城到了。

许青没有路引,悄悄驾云进城,找客栈住宿。

“小公子,可是找地方住宿,是长住还是短住?长住的话可以考虑租我家小院。”一个大娘拦住许青,热情问道。

许青想了想,问道:“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劳烦大娘带路。”

大娘领着许青来到一个小巷,青砖瓦房,幽静雅致。

来到一个小院,干净利落,院中有井,有树,是桃树。

三间房,一间厨房,一间卧房,一间客房,还有一个棚户,下面堆着柴火。

一一查看房间,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床榻被褥,一应俱全。

“多少钱?”许青很满意,直接改定主意,打算长住一段时间,在外门大比之前回宗就行。

“租金一个月十两。”

大娘知道成了,说道:“我就住隔壁,叫我徐婶就好,你有事叫我就成。”

“行。”许青直接付了五年的租金,送走徐婶,“婶子您忙,我自己收拾就好,改日再叨扰您……”

确定没人,许青使用法术打扫一遍,整理屋子。

许青的化凡之路,就此开始。

晚上修炼,白天闲逛,有时会去徐婶那聊天,一连五天,清闲自在。

“听说今天有大官到县学讲学,青哥儿,你不去凑凑热闹?”徐婶磕着瓜子,说道。

徐婶的老伴,王叔也说:“据说是京城的大官致仕,回乡讲学,小许可以看一看,说不定还可以认识几个年轻人。”

许青点头,大儒讲学,他早有兴趣,现在知道具体时间,地点,当然要去,当即说道:“我正打算去呢,王叔,徐婶,你们也去吗?”

“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又不是读书人,就不凑热闹了,去了也听不懂。”

在徐婶家吃完早餐,许青前往县学。

县学此刻,人山人海,堪比仙门收徒大会,热闹非凡。

排队,进门。

露天广场,高台上,一个老者坐直,闭目养神。

时辰已到,老者起身,人群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喘,呼吸可闻。

“余幼时家贫……”

一篇劝学,就此问世,儒生听得如痴如醉,有执笔疯狂书写记录的,有闭目仔细聆听的,有拍手顿足或哭或笑的……种种姿态,不一而足。

许青听着,看着高台上的老人,好像看到了一株笔直古松,立于悬崖之上,撑起一片青天。

“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

老者声音洪亮,没有慷慨激昂,就是简简单单得平铺直述,但就是独有一种特殊的韵味,让人忍不住沉浸,设身处地,身临其境。

许青听着老者的讲述,眼中视线模糊,隐隐看到一个人影。

天寒,大雪,一个小童四处奔波,挨家挨户,灯谜拜访,借书抄书。

手指僵硬了,冻的皲裂,但坚持抄书,一丝不苟。

抄完,小童还书,冒着风雪,艰难险阻,艰难送达,绝不逾期。送还书本,回家,小童再次一头扎入风雪,肩头霜鬓,十年如一日,小童渐渐拔高,身姿挺拔,每次出门,总会途径一颗古松,长于悬崖边上。

那人的身影,渐渐与古松重合,寒暑不侵,风雪不折,笔直挺拔。

一篇劝学做完,记录的儒生提笔,提名,《劝学之送积合儒生序》。

一笔落下,儒生笔力深厚,苍劲有力,笔直整洁,自有风骨。

儒生们见之,互相传阅。

劝学讲完,休息一刻钟,老者重新坐下,喝茶,润神。

时间到,讲学继续。

这次,老者进入正题,只讲科举。

“科举,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上榜者,皆是人中龙凤,没有废物,哪怕只是最后一名……”

内容浅显易懂,语气通俗,但道尽了科举的本质。

一堂课,变成现场做一篇策论,话题从科举延伸到选官制度的变化,如最开始的选举,世袭,军功,皇帝任命,举孝廉,九品中正制,到最后的科举,本质都是选拔官员,收归天下英才,稳固统治。

老者言论大胆,他先肯定了科举选官,再提缺陷,最后总结,科举虽有弊端,但利端更大。

直言,科举,是天下最公平的选官制度,是龙是虫,一考便知,管你什么身份高低贵贱。

策论做完,老者开始上干货,将科举题型,一一列举,此外,还将自己当年的科举笔公布,毫无保留。

在场的儒生直呼大善,磕头跪拜,行拜师之礼,场面震撼,壮观。

第二场公开课,结束。

取半炷香,点燃,老者离席,在场儒生无一人离去。

香尽,第三场课,开始了。

这次不论其他,只言道。

“吾有一道,知行合一,知,行之始……”

他在立道,所有人肃穆,面带崇拜,恭敬聆听。

圣人有三立,立德,立功,立言。

前面两条,在场儒生都知道,老者已经完成了,只有最后的立言没有完成,只能算大儒。

如今,老者立道,就是在立言,传下道统,学问,若成,他就是当世圣人。

可想而知,在场儒生的激动了,古往今来,纵观历史,只出过一个圣人,孔夫子。

今天,他们有可能见证一位儒道圣人的诞生,怎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