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福尔摩斯的来信

牛皮纸信封非常结实,肖恩用了些力气,才将信封撕开。这个举动让维罗妮卡深深皱眉,对这样的粗鲁表示厌恶。

贵族可都是使用拆信刀的。

但肖恩可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抽出了其中的信笺。

一张夹在信笺中的纸张也被抽了出来,向地上飘落。

“这是什么。”洛烛身手敏捷,一把抓住那张纸,顺便瞥了一眼,当即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洛烛,你干嘛?”肖恩愣了,接过那张纸定睛看去,脸色也骤然变化。他一把将纸压在信笺之中,再一起塞回信封。

“怎么了,肖恩?”亚历山大奇怪地问道。

“不,没什么。”肖恩用一种有些粗鲁的语气说道。

他把餐盘一推,手里紧紧捏着信封:“抱歉,我有点事,先失陪了。”他起身的时候,高背椅和地板摩擦发出响亮的噪音,但他理也不理,埋着头匆匆离开了,把众人的错愕都甩在脑后。

“肖恩怎么了?那张纸上有什么?”阿历克斯大概有些厌倦了对魔法部的声讨,刚一回头,就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禁向洛烛问道。

“好像是一幅画。”洛烛恢复了平静,“看着就像钟馗抓鬼图。哦,你们肯定不知道什么是钟馗,我跟你们说,那是我们东方专门负责抓鬼的神仙,长得很凶很丑。所以钟馗抓鬼图大多时候也都比较吓人……”

亚历山大看着洛烛,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客套而疏离。

他很清楚,那姑娘说谎了。

晚餐结束后,亚历山大和维罗妮卡并肩漫步在洒满月光的中庭,呼吸着夜晚清爽的空气。

直到这时,维罗妮卡终于忍不住开口,表现出了自己内心积蓄已久的不满:“亚历山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那个泥巴种打交道?”

“你是指肖恩·克雷格?”亚历山大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微笑,“你不觉得那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吗?”

“一点都不。我认为他卑贱、粗鲁、愚昧、无礼,还不识抬举。”

“你错了,维罗妮卡,他可能卑贱、粗鲁、无礼,那是因为他的出身所决定。但他可一点都不愚昧。恰恰相反,他很聪明,能力出众,而且潜力巨大。”亚历山大却给出了不同的评价,“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走在了我的前面。”

“你是说魔法方面?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在堂堂正正的决斗中打败他!”维罗妮卡异常笃定。

亚历山大想说什么,但他最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

亲爱的克雷格先生:

希望这封信能顺利送达,感谢弗莱女士的帮助,才让我得以通过这样特殊的方式联络到你。

这两天我开始与“暗影裁决所”展开一些有利于彼此的合作。至于原因,我想你大致猜到了:曾经在布里克斯顿区老教堂中发生的惨案,到现在仍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线索。

在对阿奇姆·威斯纳的审讯中,弗莱女士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皮匠先生是个脑袋空空的蠢材,他在那个恶毒的犯罪组织之中纯粹担任力夫的工作,除了卖些力气、被人利用,就毫无价值。

更糟糕的是,就在我写这封信的前两天,也就是9月4日的夜晚,那群凶手在伊普斯维奇再次犯下了血案。

虽然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又发生了一些异常的事件,不仅导致好几位警官牺牲,连犯罪现场也被破坏殆尽。

所以我只能通过当地警官拍下的一张照片了解现场的情况——看起来是极为类似的仪式,极为类似的法阵(Circle),极为类似的受害者,但照片仅有一张,我几乎无法从细节中发掘线索。

好在我终于发现,这次的凶案现场,地上的法阵与老教堂那次有所不同,周围多了一些模糊的花纹和结构。更重要的是,其中多出一个挺复杂的符号。

随信附上我的速写,内容是对案发现场的还原,以及法阵中间的那个符号,希望你不要介意画中那令人不快的场面。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听闻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以其藏书广博闻名于整个神秘世界。如果你能抽出时间,为我查询一下这个符号的含义,我将不胜感激。哪怕只是某些古籍中的只言片语,都可能成为我找出罪犯的重要线索。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未免有些冒昧,为此我希望得到你的谅解。正义还没有得到声张,谋杀者依然逍遥法外。我们每拖延一天,或许就会导致更多无辜者的惨死。

感谢你抽时间阅读这封信,也感谢你可能提供的任何帮助,祝学业进步,生活愉快。

盼复。

夏洛克·福尔摩斯

***

肖恩独自一人坐在宿舍之内,再一次阅读福尔摩斯寄来的这封信。

虽然只是区区几百字,但透露的信息却非常之多。

邪信徒又在伊普斯维奇进行了一次献祭,而且,在福尔摩斯和暗影裁决所的人赶到之前,有些人已经处理了案发现场。

魔法部?圣约教会?

另外,这件事情之中有一个关键点,让肖恩非常在意:

极为相似的法阵?

如果是之前的肖恩,可能还不会理解这其中的问题。但他已经阅读了夏诺雅的笔记,更是已经亲自召唤并干掉过多只恶魔。

他知道,相同的法阵,就意味着相同的恶魔印记,那群邪信徒仍然是在召唤该隐使徒。

但该隐使徒不是已经被他和夏诺雅囚禁在体内了吗?为什么那里还是爆发了战斗?

莫非该隐使徒的灵魂被分成了许多块?亦或挪得之地有更多该隐使徒?

肖恩摇摇头,决定不再猜测。

他慢慢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那张速写,小心地瞥了一眼。

看得出这是一页从便携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白纸,只有巴掌大小。整张速写由两部分组成:

画面的大片区域勾画出一个血淋淋的犯罪现场,逆十字架上正反两名被倒挂的献祭者,地上有用鲜血勾勒的恶魔召唤法阵;

而在白纸的右下角,一个不大起眼的角落,画着一个复杂的、神秘的、甚至带有某种蛊惑意味的符纹。

只是看一眼那个符纹,肖恩内心就传来一种神秘的悸动,源于被囚禁在【刻印牢笼】中该隐使徒的残魂,这个符纹,对它来说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它那混沌的意识剧烈地波动,以至于肖恩有种感觉,只要他挖掘“自己”的记忆,下一秒,他就能读出符纹的读音,洞悉符纹的意义与其对应的力量。

没错,那是一个古代魔文!

***

原书并未提起福尔摩斯懂得素描。但我忘记了在哪里看到一句话:对于无法帮助破案的知识,福尔摩斯可以一无所知。但当他需要某些知识的时候,他很快就能变得无所不知——他就是有这样的学习能力。

另外,我觉得在照相机不那么便携的时候,对于侦探来说,素描应该是很重要的技能。想想内森·德雷克,想想亚瑟·摩根,这俩不是侦探,但他们的工作和侦探还有挺多相似的地方,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