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后因果，北海之围

一晃七日过，吉立，余庆二人看护老师几日未眠，正打着瞌睡，却听一声怒吼。

“诸圣，欺吾族甚也。”

两人惊醒，只见师尊苍颜尽褪，须发皆黑，成了一副中年模样。

威严也更盛几分，三目雷纹如活物游走，隐隐有青紫雷芒闪动，正气凌然，使人见之不敢欺妄，。

闻仲得青萍剑相助，已彻底磨灭脑中诡异意识，知晓后世无数隐秘。

此时面目阴沉，双眉紧紧的蹙成一团。

“老师，可是有碍。”

吉立，余庆二人急急上前询问，闻仲才回过神来，见了两位徒弟，开口道。

“为师无碍，只是心幻臆想，难辨真伪，需静心沉思一番，你二人先下去吧。”

吉立，余庆二人对视一眼，便离去留下闻仲一人。

闻仲细思详尽，几乎脑中细节逐帧拆解，越思越是真实。

再现数日前大祸，那北海之下，竟有万千青铜妖棺存在，其内大妖残骸到底为何镇放此处，不得不由人遐想。

“天地不仁，诸圣不怜，竟以吾人族为子，布棋封神大劫，实在可恨，吾族何其哀也。”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好一个伪虚的名号，当本座稀罕么。”

闻仲面色森然，想及大商覆灭，纣王帝辛自焚鹿台，万民皆苦，人族臣服天道，人皇降格为天子，从此受天道束缚，受制于天，实在荒天下之大缪。

他自身也只为一枚棋子，逢龙而绝，有心尽忠，却无法力挽狂澜。

甚至连身后截教，都一朝覆灭，师祖被囚，师门一众长辈要么上了劳什子封神榜，要么被西方收走，美其名曰，与其有缘。

万仙之名，自此不存，实在令人心意难平。

一切开端，便在其被纠缠于北海一十五载，待得班师回朝，大错已成。

但如今他已知晓此事前后因果，另有那诡异神识所蕴玄奇学识相助，自当不由此事发生。

人定胜天，此言妙也，他闻仲正要聚人族之力，掀了这诸圣棋盘，为人族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想及此处，闻仲呼喝一声。

“来人，唤诸将前来见我。”

太师有令，商军诸将聚于帐中，见到闻仲黑须黑发，重回壮年模样，众将皆是惊奇。

但当日所生之景，其皆为眼见，又有吉立，余庆解释三分，倒也并未怀疑闻仲真伪。

闻仲端坐于上，面色凝重，沉声开口。

“北海之乱有诈，朝歌此时危机重重，有大祸根要临大王之身。”

诸将闻言，纷纷大惊。

“太师，何处得此厄言，吾等此番当如何处置。”

“即日撤军，据守北海之滨。”

“可这北海之乱若不得平，恐祸延之甚，一发不可收拾。”

“北海之祸平不得，其后有黑手扰乱天机，吾等暂时只可等待时机，朝歌之祸才是首重，稍有不慎，大商危矣。”

诸将愕然，此言听似天方夜谭，从其余任何一人口中说出，他等皆要怒斥其胡言乱语。

但闻太师乃三朝元老，辅助商王，忠心无二，隆望之高，根本不会有人质疑。

“尔等速速整军开拔，退至大商北海防线，吾要先行一步，回归朝歌除祸。”

说罢闻仲也不顾诸将反应，出了营帐，跨上墨麒麟，便朝朝歌方向而去。

此事太过紧急，他只能祈求轩辕坟三妖还未诱导商王铸成大错，否则王名有污，怕是日后行事，困难重重。

但闻仲刚一出商军大营，便有一道阴影紧随而至。

墨麒麟警觉的咆哮一声，闻仲横起双鞭便打，却觉双手被震的发麻。

两道如小山一般的妖影阻于其身前，恶狠狠的盯着他。

“闻仲，北海战事未平，你要去哪里。”

二妖一狼首人身，一状若猪怪，气息强横，实力皆是一方妖王。

闻仲闻言皱眉，轻轻勒住暴怒的墨麒麟，沉声问道。

“你二妖从何而来，此乃大商境内，焉敢横行无忌。”

“哈哈，大商境内，北海历来属吾妖族之地，你人族无知，才敢将此划入版图。”

“妖族之地。”

闻仲瞳孔紧缩，心中隐隐不安。

据那异魂所见，巫妖大战之后，妖族示弱，隐匿于深山大川之中，鲜见人间。

如今北海之地被称妖族之地，让他如何能不心惊。

“何人驱使你二妖来此，可敢道明底细。”

闻仲还想问清二妖来历，可二妖受命在此拦截，怎会泄露如此多机密。

“闻仲，你的话太多了，还是让吾等看看你手上功夫如何再说。”

狼妖獠牙间喷吐腥风，环首大刀截断前路。

猪怪口鼻间喷洒晦气，亮银八楞锤砸向后方。

闻仲见二妖凶横不讲道理，双目一厉，双腿一夹墨麒麟，手持雌雄蛟龙双鞭迎上。

双妖皮糙肉厚，势大力沉，一刀双锤舞的虎虎生风，抡起如巨擎横扫。

闻仲双鞭战法精妙，穿梭之间，紧逼二妖要害不放松，竟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二妖打的悠哉，他们只想逼退闻仲，让其不离北海之地。

闻仲却是心急如焚，北海难平，他亦难归朝歌，如此诡异之事，若说没有阴谋，他是不信的。

眼见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闻仲轻拍墨麒麟头颅。

墨麒麟会意，四蹄御风，周身卷起墨色焰花，便要强行突围而去。

二妖见闻仲来势汹汹，也不硬抗，左右一闪，任由其逃窜。

闻仲一朝破围，急急朝着朝歌方向而去。

却见眼前又现二妖，也是一方妖王实力。

鱼精口吐寒霜，手持八股矛扎来。

章鱼怪身有八臂，各持混海叉，张牙舞爪。

二妖阻住闻仲去路，狼妖猪怪慢悠悠的随了上来，面带戏谑的盯着闻仲。

“说了你走不了，便走不了，乖乖的待在北海，待得时机成熟，自有离开那日。”

“孽畜，胆敢阻吾，真是活腻。”

闻仲并未慌张，而是将手中雌雄金蛟双鞭一横，向天一抛，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天际雷霆闪烁，绽芒青紫，融于雌雄金蛟双鞭之内。

双鞭受其加持，化作雷霆双蛟，扬天咆哮，其威盛隆，头生双角，竟隐隐有化龙之相。

双蛟一出，四妖顿觉惊恐，各执兵刃，将身抖动不止。

妖气如火山喷涌，身形暴涨如山岳，青鳞寸寸爆裂翻卷，兵刃裹挟腥风压顶劈落。

岂料金蛟鞭影乍分阴阳，雷火自鞭梢炸开三千莲。

寒冰矛未触即熔，鱼精浑身血肉如沸汤泼雪，硕大头颅坠地时鳃盖仍在翕张。

章鱼怪八腕齐断，雷纹蔓延，万千孔洞透体而出，乳白妖血在冻土烙出焦痕，竖瞳里还残留着对上古至宝的惊骇定格。

闻仲心系朝歌，无心恋战，将手一指狼妖，猪精，便要速战速决。

却忽觉脑后刺痛，心神震荡不堪，一道庞大的阴影自背后覆下。

生死危机降临，连墨麒麟也浑身瑟瑟，迈不开半步。

闻仲强定心神，运起额间神瞳，清雷紫电流淌而出，灌注周身，连带墨麒麟，也电光粼粼。

一人一骑重获自由，抬头望天。

却见一只遮天鲲尾碾碎百里流云，携天倾之势，猛猛朝着闻仲拍来。

其妖息之盛，闻仲闻所未闻，不知何方妖祖巨擎，竟对他一小小人族王朝太师出手。

闻仲双瞳猛缩，急拍墨麒麟欲脱离战团。

但此时脑后刺痛更甚，整个头颅好似要炸了一般，顶上泥丸宫剧痛如万蚁噬脑。

只见一道白色毫光突至眼前，有一物，有眉有目身展双翼，正目光灼灼盯着闻仲的泥丸宫，使其动弹不得。

闻仲双目闪过一丝骇色，心中想起师尊口中所述一物，正与此物相合。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