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术法近道，力在边沿

运转自如？

怎地会有此种问法？

况且此举不是在犯忌讳，随意打探他人修行机密嘛！

一瞬间，袁仲心中警惕大作，但旋即，他又猛然醒悟过来。

这王阆是个没有修行天分的，有这等冒然一问，想来也是属实不懂其中门道的缘故。

袁仲思虑几息，终是好奇心战胜了警惕心，旋一点头：“自是没有差错。”

那就好！

王阆闻言暗自松了口气，上身复又往后靠了靠。

“别怪老哥我多此一问，实属我对你们侯官之事晓得甚少。”

眼见袁仲脸色并未因着这句解释有所松懈，王阆心知这是在等着自己交底，便赶紧继续往后说。

“我听崔大人说，你是补你兄长袁伯之位，这才晋级的十姊妹花？”

他这是在瞧不起我？

而且……竟连崔大人也是这般认为？

袁仲闻言脸色微僵，愣怔片刻方才缓慢点头：“确实如此。”

“便连修行门径也是这般得来的？”

你特娘的！

打人专打脸来的？

袁仲刚有回缓的脸色再次转黑，双手下意识紧捏成拳，近乎咬牙切齿答道：“是……”

“哎……”王阆猛一拍大腿，显得恍然大悟模样，“难怪我时常听到有人私下议论于你，原来真是这般缘故啊。”

你个死穷酸！

你以为背后说你之人便就少了？

瞧这袁仲脸色黑得已是纯粹，王阆暗喝一声“时机已到”，旋即再次猛拍大腿。

“可崔大人他，可不是如此看待的啊！”

“大人是如何说的？”袁仲两手顿时握得更紧，便连指甲掐入掌心都不顾了。

“大人说，这袁仲的本事自是够的，奈何眼下还未曾立得功勋，是以无法服众而已……”

“但大人他相信一旦机会来临，以君之才，定是让人心服口服！”

以君之才……

心服口服……

愣怔半晌，袁仲再开口时竟然有些哽咽：“大人他……居然如此相信于我？”

“那是自然！”王阆老神在在，“难道我老王还能扯谎不成？”

“不！老……哥你当然不是那般人！只是在下从未想到……”袁仲急忙忙想要辩解，但奈何实在不善言辞，一时不知说甚才好。

听见对方连称呼都变了，王阆兀自心中暗笑，随即便要再加上一把火。

“崔大人不光谈了这些，还说你兄长袁伯之死他也未曾怠慢，一直在遣人进行追查！”

大人他！

竟还记挂着兄长的死因！

“而且这事眼下也已有了些眉目……”

“究竟是何人害我兄长！？”袁仲轰然起身，差点便将帐篷径直掀翻。

“哎！坐下！快些坐下再说……”王阆急忙半蹲起身去拉，使劲拽了好一阵才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给安抚下来。

等到袁仲呼吸稍微平缓些许了，他这才又缓缓开口：“其实我今晚来找你的紧要处……便是和此事有关。”

“先生但请直言！”年轻人突然改为跪坐姿态，俨然是以弟子身份自居。

“咳咳……”王阆轻轻喉咙，也是一副郑重之态，“崔大人收到消息，害你兄长之人如今正在这毫城之中。”

袁仲沉声问道：“如此说来，我应是可行报仇之事了。”

“本来嘛，也该是这般的，只可惜……”王阆突然言语不明，犹犹豫豫起来。

“仲，请先生明示！”至亲血仇当前，袁仲径直拜了下去。

“哎呀呀……仲郎这是在做甚？”王阆连忙伸手去扶，却是抬之不动，只得长叹一声，“我说便是，说便是！”

袁仲闻言依旧俯于地面，仅是抬头来瞧，那眼神可怜巴巴让人心生不忍。

“你也知大人事务本就繁忙，分心查你兄长之事本就费他心神，谁知近来又被人所折辱，心力交猝之下便有些力有不殆了……”

袁仲听懂话中之意，当即发声追问道：“是何人胆敢羞辱崔大人？！”

“还能是何人？”王阆恨声回话：“便是今天白日里赢得隐山会首轮的那个小子！”

“使刀那个？”

“正是！”

袁仲琢磨片刻，旋即皱眉再问：“先生今夜前来寻我，是觉着我能帮到大人眼下情形？”

“仲郎聪慧。”王阆重重点头，终于说出此行目的：“我知你明日便要下场比试，便想你借着这个机会，替大人拂去心间郁结。”

说完此话，他本想由着对方自家思量思量，再看用何言辞继续挑动一番，岂知袁仲却是径直应下。

声音铿锵有力，神情毫不犹豫。

“仲，但无推辞之理。”

看他神色坚定，王阆莫名心中一软：“仲郎也莫冲动，还是要有必胜把握才能行此谋划。”

“先生无虑。”袁仲重新起身跪坐，扬声答道：“我管那人不过一莽夫罢了，只要他未入寻真境，仲便不可能败。”

“当真？”

袁仲见王阆一脸关怀之意，便也不将底牌藏着掖着：“先生不知我这门径，本就不依蛮力而凭术法，使出来便是变化多端难以预料。”

“在咱们侯官之中，自古便流传有一说法——术法近道，力在边沿。”

“谅他一小小地魄境，任其刀法再妙，乍然遇见未成见过的术法手段，保证他到死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

王阆将所闻在心中盘算再三，方才试探问道：“听仲郎之意……在这寻真境以下，术法对莽夫有绝对的优势？”

袁仲傲然一笑：“先生说得没错，正是如此。”

“那便妥当了呵……”王阆将担心散去，长吁口气说道，“这小子一除，崔大人心中自是顺畅，如此一来你兄长之事也可继续查下去了。”

“而仲，也可以此让人心服口服！”

“呵呵……”

“哈哈……”

两人沉默几息，突然不约而同地畅快大笑起来。

片刻后笑声停歇，王阆出于纠结本性，还是再多叮嘱了句。

“仲郎，若是事有万一，还当以保全自身为上，需知留得青山在……”

“先生。”未待他话说完，袁仲突然摆手打断，“我身为百花卫十姊妹花，为我大缙临阵对敌之时，但求为胜亡，不求为败活。”

见自己一句话吓愣王阆，袁仲竟是释然一笑：“即便仲真是不敌，也会拼死断了那贼子的修行之路，让他此生无望寻真！”

“欸！你这孩子……”王阆还要再劝，却被袁仲岔开话题去。

“先生，我观你平素也鲜少与人亲近，不如便将帐篷搬至我隔壁如何？如此也好亲近些。”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