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马文焕千人屠,京观威慑

绿洲的血战持续至日暮。

胜利在望之下,以及1枚金币一颗敌骑人头的奖赏诱惑,黑石部落的骑手如沙暴般席卷战场,他们熟悉绿洲中的地形,遇强游走拖住,遇弱则一窝蜂冲过去袭杀。

而明军则有条不紊的步骑配合,不断绞杀。

马文焕站在高处,看着明军方阵如礁石般抵住骑兵试图冲出逃走的浪潮,突然挥动令旗变阵——盾墙忽如扇面展开,露出后方手持三眼铳的火器营士兵,以及步弓手。

“放!“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铅弹形成的金属风暴横扫敌骑先头部队。

而后又是激射而去的箭矢。

马穆鲁克骑兵的皮甲挡得住部分弹丸箭矢,他们的战马却不能。

被击中后的战马因为疼痛而发狂,前后蹬踏将背上的主人抛下。

前军的人仰马翻,造成了冲锋楔形阵列混乱,再也无法发动冲锋。

后面的敌骑试图撤退,却被早已包抄的明军骑兵截住部分,再度吃掉小股兵力。

这一仗,没有俘虏,任何投降行为都不会被接受。

陷入绝望中的敌骑只能继续抵抗。

可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当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沙丘时,绿洲的水塘已被染成暗红。

厮杀却依然没有结束,在火把的映照下,战斗依然继续。

...........

一夜过后,绿洲内战事终于结束了。

再也没有一个敌人能活着,剩下的只有那些散落的无主军马。

明军和黑石部落的战士都在做一件事。

清点他们的战利品。

尸体上的武器盔甲,还有那颗值钱的头颅。

价值一枚金币的头颅,被送到军曹那边,验证后直接换取奖赏。

随后,明军带着整整3大车头颅返回了苏伊士城。

队伍从北门进入,进城后刻意放缓行军步伐,让城里的人们看着3车头颅而过,警示着所有有异心的人们。

他们在皇宫外停下,由马文焕夸功。

“速去禀告陛下,我等袭杀敌骑千人队,尽屠之。”

皇宫侍卫连忙进宫报告。

正在大殿中等待这一消息的朱文奎和群臣顿时大喜。

最崇尚教化之功的礼部尚书刘贞,这次竟然主动奏议。

“陛下,臣觉得,可在城西往来商道上,铸京观,以儆效尤。”

他的提议,竟然没有人反对。

正所谓乱世用重典,异域要强军,只有打痛了敌人,才能立下威名,为以后和平发展迎来机会。

用敌人的头颅垒砌京观是最直接彰显军功,威慑四方的方法。

恐怕只有朱文奎还有些不适应了。

毕竟以他未来人的思想,这么做有些太血腥和残忍,但这可是中世纪,即便是彰显文化优势的大明,也不能是弱者。

他同意了这个奏议。

...........

三日后,苏伊士城西的敌军大营。

仅剩的两千余士兵围着将熄的篝火,饥饿让这些精锐变得形销骨立,精神萎靡。

营帐内,新任指挥官阿迪勒攥着开罗送来的密信——羊皮纸上的阿拉伯文写着:“王宫被包围,立刻回来支援。“

“我们必须回去。“阿迪勒撕碎信纸,这个信息对目前的军队来说可不是好消息,就算是撤退,也不能让手下知道。

突然,营外突然响起《破阵乐》的鼓点,他连忙走出军帐查看。

远方地平线上,一片黑压压军队出现。

虽然两军数量对比上差不多,实力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苏丹大军2000余,精锐骑兵却不过1000多点,剩下的都是仆从军和协军。

再加上多日饥饿,他们体力上也不如来时。

因此,阿迪勒并没有让部队冲出军营,而是加强了营地防御。

而接下来,他却发现,远处的大军,竟然在垒砌着什么。

直到下午,那个奇怪的建筑做好了。

随后,一名儒袍文官在一队骑兵保护下来到营地外,朗声道出大臣们一同做出的《京观赋》

“夫天下之治,在于仁德;邦国之安,系于纲常。然马穆鲁克者,悖逆天道,内部倾轧,如群狼争肉,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其治下无道,似猛虎噬民,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苏伊士城,扼守要津,本应商贾云集,繁华昌盛,却因马穆鲁克之恶政,而萧条惨淡。城主朱氏,素有壮志,心怀苍生。见黎民之疾苦,悲社稷之将倾,遂率义师,重造新天。

未想苏丹却派兵欲夺二城,岂能容其得逞。义师之士,皆怀必死之心,以一当十;马穆鲁克之众,虽众却骄,人心惶惶。此役也,我军以少胜多,大破敌军。战后,城主为彰天威,震慑来犯之敌,乃收敌军之尸,聚其首级,筑京观于城之郊野。

观此京观,巍巍然如高山耸立,森森然若鬼域初开。千颅万首,层层堆叠,或目眦尽裂,或龇牙咧嘴,犹带生前之恐惧;枯骨残肢,交错纵横,似诉往昔之惨烈。其色惨白,映日月而无光;其气腥腐,熏天地而难闻。今立此京观,非为逞一时之威,实乃为后之安邦。愿四海之内,皆知城主之仁德,亦晓城主之武威。若有敌寇,敢犯苏伊士城,扰黎民之安宁,必如马穆鲁克之辈,身首异处,骸骨为京观之基,魂魄为孤野之鬼。”

文官念完后,抛下一份阿拉伯文的榜文,带队离去。

随后,军营中跑出一骑,将地上榜文捡起带回军营。

阿迪勒看完榜文,一脸阴晴不定。

这时,远处的大军竟然退去。

他派兵出去查探,结果发现真的回城了,但那些骑兵在看过京观后,个个神情恍惚,再无斗志。

阿迪勒不信邪,带一队人马出营地。

.......

夕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诡异的猩红,而那座用头颅垒砌的京观,孤零零矗立在商道旁边的空地上。

它是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丰碑,由一千亡魂堆砌而成的恐怖图腾。

一千颗头颅,紧密地堆叠在一起,层层叠叠,构筑起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塔状结构。

那些头颅形态各异,有的双目圆睁,仿佛还带着生前未竟的惊恐与不甘;有的嘴巴大张,似是在发出最后的绝望呐喊;有的面容扭曲,凝固着死亡瞬间的痛苦。它们毫无生气地相互挤压,空洞的眼窝直直地盯着天空,仿佛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又似在向每一个胆敢靠近的人传递着死亡的寒意。

头颅的已褪去了鲜活的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透着一种阴森的冷光。

有些头颅表面布满了伤痕刀口,是战争残酷的见证。

京观四周,弥漫着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腐臭气息,那是死亡与腐朽交织的味道,令人作呕。

几只乌鸦在京观上空盘旋,不时发出刺耳的叫声,随后俯冲而下,啄食着头颅上残留的碎肉,鲜红的血滴顺着头颅的缝隙滴落,滴在脚下干涸的土地上,将原本就暗红的土地浸染得更加深沉。

这座用头颅垒砌的京观,不仅仅是一堆冰冷的骸骨,更是战争暴行的铁证,是人性黑暗面的具象化体现。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腥风血雨,警示着后人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看着这一切的阿迪勒,身体内被恐惧所弥漫。

他驱使战马疯了一般跑向远方。

不是回营地,而是独自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