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阿瓦达索命

“咔哒！”

几人纷纷将手枪的保险打开，邓恩也悄悄地将“3-0611”握在手里。

沉寂的屋里突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是，利昂来了吗？”

看来老尼尔还能勉强维持着理智。

利昂连忙走上前，几乎贴着门向里面回道：

“是的，尼尔叔叔，我来了，让我们进去吧。”

数秒的沉默之后，里面传来一声长久的叹息，随后又听老尼尔说道：

“好吧，但是只有你，利昂，只有你能够进来。”

利昂看向邓恩，后者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冒险。利昂点头回应，同时向身后众人打了个准备突入的手势。

他知道现在的老尼尔是不能信任的，虽然他尚存理智，但是内心过于偏执，容易做出不正常的举动，极端情况下不排除拉着自己丧命的可能性。

“那我就进来了。”

见几人都已经准备好，利昂轻轻将门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粘稠的血色液体，一直流出门缝，流到那种满金薄荷和玫瑰的花园土地里。

环视四周，房间里几乎所有物品上都沾着一些长着黑毛的恶心液体，老尼尔的头被那些毛发和粘液固定在房间的正中间。

除了原本的正常眼睛，额头和脸颊分别还长出了那对利昂再熟悉不过的、冷漠且没有睫毛的眼睛。

“我不是……只让你一个人进来吗？！”

老尼尔见来人不止利昂一个，暴怒地朝着利昂吼道，整个面部也瞬间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起来。

利昂没想到老尼尔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就在老尼尔准备操控粘液攻击利昂之时，邓恩迅速将“3-0611”抛出。

“编号：0611。”

“名称：安静发丝。”

“危险程度：‘3’，有一定危险，要小心使用，只有三人及以上的行动才能申请。”

“保密等级：值夜者正式成员及以上。”

“封印方式：不与活着的生物直接接触。”

“描述：这是由许多根深黑色长发缠绕成的简单布品。”

……

有关“3-0611”的信息逐一在利昂的脑海中浮现。

自从晋升“窥秘人”之后，只要看见自己知晓的事物，这种情况都会上演，利昂认为这是这个途径与“知识”密切相关的原因。

粘稠的液体刚一沸腾就又恢复了原状，老尼尔也逐渐平静下来，他的眼神中愤怒与憎恨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害怕与求生欲。

“邓恩，你还记得吗……”

“洛耀，我曾经……”

“克莱恩……利昂……”

老尼尔的声声哀求萦绕着每个人的耳边，他的声音越发变得绝望，直到邓恩和洛耀先后举起手枪。

“等一下。”

利昂突然横跨一步，挡在枪口与老尼尔之间。

“利昂，这会不是手软的时候，老尼尔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邓恩眉头微皱，沉声提醒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利昂，我就知道！”

这近乎在死亡边缘被拉回的感觉覆盖了“3-0611”的作用，老尼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利昂却冲着老尼尔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随后转头对他的队友们说道：

“我不是想为尼尔叔叔开脱，我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

“队长，请相信我。”

邓恩的嘴角动了动，盯着利昂看了好一会，才终于将枪收了起来。

“我们就在门外，有情况就叫我们，尽快解决。”

“赞美女神！队长，谢谢你！”

这句话利昂是发自内心的，因为邓恩完全有权利，也有充分的理由拒绝他的请求，但还是给了他这个机会。

待三人走出屋子，利昂才回过头看向老尼尔。

“这下，该算是我单独进来了吧？”

“利昂，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你去求求邓恩，求求塞西玛阁下，我会离开廷根市，走得远远的。”

老尼尔完全是在低声下气地恳求，全然不顾往日的身份。

“然后呢？继续研究您所谓的‘生命炼成’和‘复活仪式’是吗？”

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般，老尼尔瞬间语塞，随后又急着为自己辩护什么一般。

“不……不是的，你相信我……”

“尼尔叔叔！”

利昂加重了一些语气。

“看看您现在的样子！这难道不是一开始就在您的预料之内吗？这难道不是您走上这条路的必然结果吗？”

“我曾经劝过，但是您在逃避，在坚持，所以事到临头也别后悔，非凡者的世界没有对错、没有好坏，只有选择，这是您自己选的啊！”

“我，我自己，选的吗？”

老尼尔的眼中茫然与醒悟交织，仿佛迷雾中透出一丝清明。

“是啊，我自己选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结果呢？我只是，太爱她了啊！我太执着了！”

不顾老尼尔的喃喃自语，利昂异常坚定地说道：

“现在，我要履行当初我们的约定了，在一切还未完全失控之前，给您一个体面的结局。”

说着，他突然又笑了。

“您看到这个结局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这两天我一直在研究，但总觉得少了某个关键之物，但就在刚才，我找到了。”

利昂缓缓将右手伸进衣服内侧，紧接着，一根暗银色，刻满墨黑图纹的木棍出现在他的右手里。

“这根魔杖是以银葡萄藤木为主体材质，太阳鸟的尾羽为杖芯，加以篆刻聚拢灵性的仪式图纹，顶部还镶嵌了一枚特殊的符咒。”

看着利昂手拿一根木棍，还在自顾自地介绍着，老尼尔满脸疑惑，随后又猛然顿悟。

“你——你，晋升序列7了？你已经是‘巫师’了？！”

他声音颤抖着，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的，就用我刚刚领悟的魔法。”

利昂抿了抿嘴，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领悟魔法的状态中。

老尼尔变成怪物的样子，以及之前积累的死亡类魔法的领悟天赋，共同铸造了刚才的魔法——纯粹的灵性攻击，从灵体层面抹杀目标，这正好与那个魔法的表现十分相似。

“我想，您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应该称得上体面了。”

闻言，老尼尔陷入了沉默，不知是“3-0611”终于见效了，还是幡然醒悟之后准备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

他眼神中的憎恶、愤怒、求生欲此刻皆消失不见，只有漠然与平静。

“动手吧，利昂。”

老尼尔似乎又恢复了以往沉稳的模样，这声音让利昂不禁想起两人曾经相处的片段，然而那些美好的画面终究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打破。

终于。

在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之后。

在下定决心之后。

在调动起全身的“灵”与灵性之后。

房间内响起一句高昂、有力的古赫密斯咒语：

“Avada……Kedav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