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知识荒野

话音刚落，周围的灵性无故暴动起来，金银蜡烛上面的火焰转为青黑色，同时，水银绘制的十二面体图案突然熔断开来。

利昂见到这一幕，立即停止念诵，并及时吹灭蜡烛的火光。

那不知何时解体成一个个齿轮，并且悬浮在利昂周身的微型蒸汽机重又恢复为原状。

好险！差点就被齿轮削死了！

利昂轻轻拍打胸口，自我安抚着。

“再来一次！它值得我冒此风险！”

利昂重新摆好仪式的材料，念诵起那段咒语：

“高于元素的灵性之海，”

“藏于齿轮缝隙的永恒荒野。”

“你是全知者与万机之魂，”

……

不出意料，利昂又失败了！

这回是星水晶粉末燃烧的火焰几乎近在咫尺，炽热的高温让利昂意识到仪式失败，并停止念诵。

再来！事不过三！

利昂还不死心，再次摆好材料。

……

“请为迷途的求知者开启三重认知的门扉——”

“蒸汽的叹息，星光的低语和虚无的倒影。”

“您谦卑的学徒在此祈求窥见门径！”

这一次，仪式成功了！利昂得到了回应！

原本停止转动的怀表自发地逆时针旋转了三周半，微型蒸汽机解体得到的齿轮在空气中悬浮，并组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的形态。

幽蓝火焰的映射下，空气中出现点点星光，多次飞速变化后，爆发出一道金黄的光芒。

利昂只觉得眼前一晃，便来到了一片广袤的荒野。

“呵！知识荒野，貌如其名！”

利昂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没错，根据那段信息的描述，利昂的碎玉挂坠正是一块源质知识荒野的共鸣结晶。

上面篆刻着灵体进入知识荒野的仪式，并且只有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才有能力解读。

狂风卷起黄沙，打在脸上的感觉如此真实，让利昂一度忘记自己只是灵体进入了知识荒野的一部分领域。

“啊咧？接下来该怎么做？”

利昂一下犯了难，碎玉上只记载了如何进入，但是没告诉自己进来之后干啥啊！

算了，先在四周走走吧！看看有什么发现！

利昂思索片刻，刚想迈开脚步，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段话：

“你可以选择【探索】或【考验】。”

利昂身形一顿，收回已经抬至半空中的腿。

“探索？考验？是知识荒野在与我对话？不，更像是它在单方面地对我注入信息。”

考虑到序列9窥秘人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再加上又不了解知识荒野内部的情况，利昂意念一动，选择了【考验】。

片刻的静默之后，利昂的脑海中又出现这样一段信息：

“一个‘罪犯’途径的非凡者将五名无辜的人捆在火车轨道上，另一名无辜者被捆在另一条轨道上，火车疾驰而过，假设你身边有一个转换火车轨道的手柄，在不动用任何非凡能力的情况下，如何选择？”

这不是电车难题吗？

利昂心下一动。

看似是在问你要不要选择牺牲一个人来救五个人，实际上是道德主义和功利主义的碰撞。

或许救下五个人更加合理，但是生命的价值怎么能用数量来衡量呢？

利昂飞速回想自己看过的所有有关这个问题的资料，争取得出一个最佳解，因为利昂认为答案可能会影响知识荒野的下一步反应。

“10！”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数字，一开始利昂还不明所以，直到下一个数字显现。

“9！”

该死的！居然还有倒计时！

可恶啊！那些博主都在说自己的观点，就是不给出一个解法！

“8！”

利昂脑门上不由得冒出冷汗。

其实给出一个答案很容易，理论上来说怎么回答都有一定的道理，但问题在于不知道知识荒野对不同答案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不满意直接将利昂的灵体抹除了怎么办？

“7！”

时间继续无情地流逝，没有在意利昂颤抖的身体。

“6！”

“5！”

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我忽视了！

既然是考验，肯定对答案有客观上的优劣之分才对，不会只是主观上的不同观点！

利昂的思路逐渐明朗起来，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点。

“4！”

“3！”

“2！”

“1！”

“我会直接离开！”

数字刚刚跳到“1”，利昂近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喊了出来，之后数字再没跳动过。

这算是……通过考验了？

利昂大口喘着气，四处张望着，却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

忽然，眼前一阵虚幻，两条隧道，六个被捆在轨道上的人以及一列火车出现在利昂眼前。

刚才的考题？

利昂立即反应过来。

火车从隧道中出现，疾驰而过，因为利昂选择什么也不做，所以在原轨道上的五个人毫无疑问地被碾死。

这极度血腥的一幕让利昂有些反胃，但紧接着一个头发凌乱，衣着不整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轨道上的碎肉和血水，癫狂地笑了起来。

眼前又是一阵恍惚，利昂的视线中又出现了之前的黄沙原野。

“知识荒野对你的答案很满意，隐秘与知识会眷顾你，祂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一段信息注入利昂的大脑中，随后眼前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熟悉的绯红再次洒在利昂的身上。

碎玉挂坠没了？

利昂往胸口抓了个空，扯开睡衣领子，却发现原本的碎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胸口正中间缓缓消失的独眼图案。

紧接着利昂环视一周，发现仪式所用的星水晶粉末和金银双色蜡烛都已被耗尽，浸过智慧鲸脑油的羊皮纸也停止燃烧，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蝌蚪文逐一浮现在其上。

时间也大概是一比一，跟“源堡”差不多！

看向墙上的时钟，利昂与刚在自己在心里默数的时间作了一下对比。

“祂？期待与我再次见面？”

利昂默念着刚才脑海中出现的信息，不知这是福是祸，只好拿起羊皮纸“解读”起来。

“生命高于一切知识。”

这是羊皮纸上写的第一句话。

应该是对刚才考验的总结。

利昂想要继续往下读，却是大段大段无法解读的文字，直到在羊皮纸的末尾看到这样一句话。

“一次性十二符咒制作法。”

一次性？十二符咒？

利昂心存困惑，接着“解读”道：

“鼠符咒【生命之力】

主要材料：10克蝉蜕+完整的丰饶之地生长的奇异果实。

辅助材料：3根资深木偶师制作的丝线。

牛符咒【力量之力】

……

猪符咒【能量具现】

主要材料：10克风暴石碎块+完整的元素草。

辅助材料：10年以上资历工匠打造的元素符文板。”

后面附带着每一个符咒制作时的仪式咒语。

“解读”完这一切，利昂已经顾不上体内几乎要消化完全的“窥秘人”魔药，而是震惊这无比熟悉的十二符咒久久不能自拔。

“全知？呵呵，有点意思！”

良久，利昂才回过神来，称赞道。

胸口又是一热，利昂看到那个独眼图案一亮，随后又被灌注了一段信息。

稍微梳理了一下后，利昂得知，之后不必每次都举行这么复杂的仪式，只要在每周周三的午夜念诵那段咒语便可进入知识荒野。

另外，之前提到的“隐秘与知识的眷顾”体现在自己每天都能借助知识荒野的力量“窥秘”一次，窥秘的内容来自当日的见闻，只要在面前摆上浸润智慧鲸脑油的羊皮纸，并诵祂的名就可具现。

利昂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将剩下的材料收拾好，并额外注意了一下那台微型蒸汽机。

因为仪式说明中提及“要格外谨慎处理‘完整的蒸汽装置’，最好是用水银封存后埋在土地之下，防止零件自发形成机械生物。”

盥洗室内，利昂再次简单地擦洗后，看向镜中的自己，回想起刚才的【考验】。

其实一开始利昂的方向就错了，因为大部分的描述一致，所以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电车难题”故而在答案的方向上左右为难。

但是当利昂再次审视题目时，却抓住了“‘罪犯’途径”“不动用任何非凡能力”这样的字眼。

是啊！这里是诡秘世界！理论上就算没有那杆手柄也会有能力将六人全部救下，但是这也意味着可能招惹上一个“罪犯”途径未知实力的非凡者。

为了六个无辜的人，得罪一个擅长犯罪的非凡者，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不是明智的举措。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利昂脑海中刚一浮现出这个念头，就感到自身的精神，感官和灵性到达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魔药消化完了？

利昂并没有很惊讶。

实际上，只要掌握了扮演法，序列9的魔药没那么难消化，更何况自己还有两大源质的助力。

但是利昂现在的问题是，他并不知道“窥秘人”途径序列8的魔药配方，只是依稀记得名称叫做“格斗学者”。

利昂躺回大床，拿出之前解读出“谢菲尔德”四个字的那几张羊皮纸重新观摩起来。

或许是魔药消化完全的原因，利昂感觉自己的“解读”能力更上一层楼了，但是仍旧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能不该这么急于求成。

利昂捏了捏有些酸痛的眉心，将羊皮纸收好。

刚刚才经历了知识荒野的【考验】，又“解读”了一大篇蝌蚪文，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去恶龙酒吧看看有没有那些一次性符咒的材料好了，不管威力如何，至少有应敌的手段。

利昂这么想着，意识很快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