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恰似天河倒悬,豆大的雨点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发疯般地砸向这座隐匿于深山、饱经百年风雨的古老村寨,好似要将它从这世间彻底抹去。雨点重重地砸在青瓦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急促又密集,宛如恶魔奏响的邪恶乐章,每一声都似要冲破这雨夜的死寂,将恐惧深深植入人心。雨水顺着屋檐汹涌而下,在古老斑驳的石阶上汇聚成一条条浑浊不堪的溪流,裹挟着泥沙与杂物,慌慌张张地朝着未知的黑暗深处奔去,仿佛在拼命逃离某种可怖的存在,那湍急的水流仿佛是它们恐惧的具象化,急切又混乱。
贺喜身着那件洗得微微发白的雨衣,身姿依旧笔挺,可眉眼间却难掩连日奔波的疲惫。这些天,他四处奔波调查各种琐碎却又棘手的案件,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他伫立在戴家老宅那扇腐朽的门前,老宅的门板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悠悠诉说着往昔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欢笑,有泪水,可如今却被这诡异的雨夜笼罩,只剩无尽的阴森。贺喜手中的警用手电,在浓稠如墨的雨幕中艰难地划出一道微弱的光束,那光束在狂风的肆虐下不住晃动,努力穿透这无尽的黑暗,却显得如此徒劳无功,就像他此刻的调查,明明努力探寻,却始终被迷雾笼罩。每迈出一步,他的靴子都会深深陷入泥泞之中,发出“咯吱咯吱”沉闷的声响,那触感就好像踩在某种黏稠且带着生命气息的诡异液体上,每一下都让他内心泛起阵阵不安,仿佛脚下的土地随时都会将他吞噬,这种莫名的不安愈发强烈,让他脊背发凉。
“贺队,这边!”法医小吴的声音穿透风雨,从祠堂方向传来,其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惊惶,在这空旷的雨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就像划破寂静夜空的一道不和谐音符,让贺喜的心猛地一紧。
贺喜听闻,脚步猛地一紧,迅速朝着声音的源头奔去。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究竟是怎样的场景在前方等待着他?是更为诡异的线索,还是隐匿在黑暗中的危险?手电的光束在祠堂那斑驳陆离的墙壁上晃过,光影跳跃间,映出墙上那些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仿佛在低声讲述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神秘的符号和图案,在这雨夜中更添几分神秘色彩。最终,光束稳稳地定格在墙角那具蜷缩成一团的尸体上。死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微微发福,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中山装,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仿佛在生前经历了极大的挣扎。他的后脑勺遭受重击,被某种钝器砸得稀碎,暗红色的脑浆混合着浓稠的血液,在冰冷的地砖上肆意蔓延,铺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扇形花纹,在这寂静的祠堂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那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作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还混杂着马桑树浆果那独特的、带着几分甜腻的腥气,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几欲窒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小时前。”小吴蹲在尸体旁,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枚沾满血迹的子弹,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发颤,“7.62×54mmR,这种弹型……”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是莫辛-纳甘步枪的制式弹药。”小吴心里清楚,这种弹药的出现意味着案件绝不简单,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与雨水混在一起滑落。
贺喜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莫辛-纳甘步枪?这种早在建国后就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老式枪械,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古寨之中?他的目光迅速在祠堂内扫视,脑海中飞速运转,思索着各种可能性。难道是有人故意收藏?还是从某个神秘渠道流出?手电的光圈在青砖墙上游移不定,照亮了墙角堆积的杂物和墙上悬挂的破旧农具,最终停留在墙根处的一滩暗红色液体上。凑近细看,那并非鲜血,而是马桑树浆果爆裂后流淌出的汁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更添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疑惑,这马桑树的汁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与这起案件有着怎样的关联?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汁液的形态,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贺队,你看这里!”痕检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恐与难以置信。众人闻声迅速围拢过去,只见死者的眼睑微微张开,毫无生气的晶状体在强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仿佛在凝视着这个充满谜团的世界。小吴手持镊子,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颤抖,缓缓拨开半凝固的血膜,露出死者完整的角膜。当电子显微镜的显示屏亮起,上面呈现出的画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死者的视网膜上,竟然清晰地残留着贺喜的警号!
“这……这怎么可能?”小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中的镊子险些掉落。贺喜只觉心跳陡然加快,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让他浑身发冷。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不断重复着:“我的警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完全违背了科学常理,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意玩笑,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与恐惧之中。他盯着显示屏,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迷茫,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异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物体从高空坠落,砸在地面上。贺喜反应迅速,猛地转身,手电的光束如利剑般扫向门外。狂风裹挟着暴雨,肆意地吹打着马桑树,它的枝桠疯狂地摇曳扭动,在墙壁上投射出扭曲变形的诡异树影,仿佛是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魔。贺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三天前的那个暴雨夜,他值完夜班,途经风雨桥时,曾隐约看见这棵百年古树上悬挂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当时他用手电照亮树冠,却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茧形果实,在雨幕中闪烁着幽蓝的光,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这一切都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他努力回忆着那个雨夜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到关键的线索。
“贺队!树……树在流血!”新来的实习生声音尖锐,带着惊恐的尖叫。众人急忙转头望去,只见暗红色的液体正从墙缝中缓缓渗出,在地面上蜿蜒爬行,逐渐汇聚成一条诡异的锁链形状。小吴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蜂鸣声,他盯着读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血红蛋白含量 97%,但……但血型是 AB型 RH阴性。”
贺喜的后颈处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警服第二颗纽扣里,就封存着这种极为罕见的熊猫血型的应急芯片。窗外,一声惊雷轰然炸响,震得祠堂的房梁剧烈摇晃,仿佛是这诡异事件的伴奏,让整个氛围愈发紧张,每个人的心跳都在这雷声中加速,恐惧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