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金黄,此刻有人肆无忌惮地践踏,压弯了灵稻。
“新面孔,哪来的小子,敢杀本少的鸟。”
郑乾随手摘下灵稻上的果实,咬了咬。
“这是学宫全体修士的灵稻,私自采摘,降罪受罚。”
郑乾一听,发笑,他吐出果渣,目中无人。
“这些破烂谷子谁爱吃,都是丢给穷小子。正儿八经的特供灵植,你见都没见过。”
特供灵植?
陆渊恍然大悟,难怪叶无药和公孙晴放心让自己管辖灵田,原来他们有专属的培育区域。
就算此地的灵田无法按时交割,也影响不到他们。
“本少的冲天鹰,乃是西秦妖族进贡的,光是护送费和路费花了一千万宝钞。你初到灵田,也不坑你......”
“打三折,给我三千万宝钞。”郑乾笑得灿烂。
“三折三千万?”陆渊摇头发笑。
“擅自进入管辖区,本就过了界。你的鸟太贪吃,死了活该。”
此刻,陆渊跳下屋顶,手里提起一张古弓,端起拉弦,对准了饥郑乾,冷冷道:“还有多少鸟,让我看看能飞多高?”
郑乾挑眉,瞧见陆渊剑眉星目,身姿笔挺,道:“你不是叶无药新雇佣的灵田仆人?”
“候补讲师。”陆渊凝神。
郑乾舒了口气,还好是候补,这才有恃无恐道:“即便是叶无药在此处,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看你年纪轻轻也不容易,不要三千万了,一千万就行。”
倏!
陆渊空拉弓弦,风刃爆射而去,顷刻将郑乾的头顶冠帽削去。
“你....”
郑乾呆愣,缓了许久才摸摸头顶,秃了!
“速速离去。”
陆渊稳如磐石,立在稻田中,端着古弓冷眼相视。
“你可知本少是谁!”
“叶无药都不曾当面斥责,你竟敢动手!”
“管你谁,跳脚的土拨鼠。”陆渊笑道。
郑乾怒气冲天,虽然不知土拨鼠是何物,但把他和鼠类相提并论,如何能忍。
呼——
阴风怒号,灵稻被大风吹弯了,甚至有稻子连根而起,飘飞半空。
陆渊一凝,他不能让此人毁了灵田,到时候不仅完不成叶无药的任务,而且学宫的穷苦子弟还得挨饿。
呜呜呜——
陆渊往空中探手,一股强大的吸力迸发,三个呼吸时间,绞杀了郑乾凝聚的风暴。
哧!
霎时间,天空出现一只金色大手,一把捏住了郑乾。
咻!
一道霞光飞去,郑乾被甩到灵田区域外。
“他不会死了吧?”钱乐乐担心郑乾身份特殊,死了很麻烦。
“此人是行者,修的是极道肉身,这点磕磕碰碰算不得什么。”
“最多摔得四肢断骨,内脏破裂,很快能恢复过来。”
陆渊拍拍手,催动金雾治愈灵田,有所好转。
“穷苦人只想好好吃顿饱饭,总有人为难。”陆渊轻抚灵稻,柔声细语。
“天不早,回去歇息吧。”
钱乐乐登时脸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拘束。
“你进屋,我去巡视。”
说完,陆渊如猿猴般轻灵,跳着消失在视线中。
钱乐乐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的,说了一句注意安全,随之回屋休息。
……
深夜,学宫讲师所居的一处大院。
郑府。
啪!
茶桌上的茶杯滚落在地,碎裂成片。
“我郑世杰的义子都敢动,叶无药招的什么仆人,以下犯上,成何体统!”
老者端坐上位,声音低沉,如同一只低吼的雄狮。
郑乾跪在下方,痛哭流涕,道:“义父,陆渊不是仆人。学宫最近对外招收有名望的候补讲师,这人是被叶真推举过来的。”
“叶真推举的?他从星空回来了?”郑世杰老眸一闪。
“学宫邀约已经毕业的师兄师姐来观礼,他带伏龙港四大家族的人都来了。”
“孩儿暗中观察,阵仗不小,叶家明摆着想从学宫新生里抢人。”
郑乾偷摸看向郑世杰脸色,道:“这个陆渊被送到叶无药手下,肯定是叶家故意安插想挖墙角。”
郑世杰缓缓说道:“学宫传承千年,还怕他挖墙脚?能在这待着的都不是蠢人。伏龙港沉寂多少年了还想东山再起。”
“南域组建伏仙盟,这段时间伏龙港在里面不吭声,所图甚大!”
郑乾继续说道:“义父,叶真去了一趟星空,不仅修为到三阶,而且背后有周权大将军扶持。伏龙港四大家族不可小觑,听说前段时间还和赵家搭上关系。”
“伏仙盟和赵家势不两立,入了盟还和赵家纠缠不清。两面派,墙头草,要小心才是。”
郑世杰手指敲击茶桌道:“你说的在理,陆渊你看着办,就算拔了这根草,量他叶家也不敢当面对峙。”
“义父....那个陆渊是候补讲师,孩儿至今白身.....”郑乾一脸希冀。
“只是个候补罢了。”
郑世杰指尖一弹,一道霞光落在郑乾手中,满脸不可思议。
“正式讲师,孩儿受不起这个!”
“谁说是你的,你师兄出学宫办事,你只是帮他保管。”
郑乾心领神会,道:“懂了,只是保管。”
“你也别顾着玩,蹉跎几十年,到现在还没混出个人样,多向你师兄学学。拿这牌子替你师兄做点实事,为我郑府纳点人才。”
郑世杰敲打,挥手让其退下。
郑乾点头如捣蒜,揣着牌子爱不释手,一溜烟跑没影。
仆人进门,打扫破碎的茶杯,忽然一阵风,大门紧闭。
这个十八九岁的仆人惊恐,抬头只见郑世杰盯着他,声音嘶哑:“生得好皮囊,如此清秀。”
“老爷,我是男身。”
郑世杰道:“老夫知道。”
呼——
又是一阵风,大厅中两人身影不见。
当夜,有人扶墙走出郑府,抽噎哭泣。
与此同时,郑乾腰间揣着讲师令牌,来到学宫的醉仙楼,推杯换盏,夜夜笙歌。
“郑公子,你何时晋阶讲师了,奴家还记得你是白身,可别忘了我们这群姐妹。”
郑乾一听,推开怀中美人,噌一下从桌底抽出宝剑,对着举杯的艺妓,一剑封喉。
这一幕,在场六名美人吓得脸色苍白,缩到床角抱团。
“打今儿起,爷们就是学宫的正牌讲师,什么狗屁陆渊,本少想杀就杀!”
“什么狗屁大师兄,不就是仗着在老头身边伺候了几年,有什么能耐!”
郑乾迷迷糊糊,身子晃晃悠悠。
哐当!
长剑落地,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