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传令官离去,陆渊异常冷静。
既来之则安之。
他已经安排好钱乐乐的去向,其他无所谓。
临走之际,陆渊递给钱乐乐盒子,这是他用霞丹内的黄金蒲公英磨成粉末,解毒养颜。
“新生观礼刚结束,武瑶肯定也来学宫招人,这盒胭脂给她,护你平安。”
钱乐乐点头,在陆渊怀中静静待了片刻。
“你若身死,我绝不独活。”
“哪有这么恐怖,我好歹也是叶家麾下的候补讲师,他们想动手,多少要顾忌伏龙港的脸面。”
陆渊揉着钱乐乐的秀发,不知何时,他们两个关系变得亲近。
钱乐乐不放心,继续道:“学宫最高组织,便是内阁的十二位阁老。郑乾的义父郑世杰,手握生杀大权,他或许会考虑大局忍住不动。”
“但是,郑乾喜怒无常,狡诈圆滑,对学宫很多世家子弟都下黑手,连晴儿姑娘都吃过亏。”
陆渊挑眉,公孙晴身份不低,出身天工塔,这可是和浮空岛三家齐名的组织。郑乾背靠内阁阁老,难怪在选拔时表现得有恃无恐。
“我会注意,你且安心。”
钱乐乐点头,目送陆渊离开。
不多时,小屋来了一位黑袍人。
钱乐乐进屋,递给他一碗茶水。
黑袍人吓得立马跪地,双手捧着:“小姐恕罪,罪臣来晚了。”
“喝吧,追到这儿还不放弃。”钱乐乐贵气十足,继续道:“我不会走的,你只能带走尸体。”
钱丰沉默道:“大少爷已经向家主请示,放弃小姐和赵子恒的联姻,钱家另有出路。”
钱乐乐摆摆手,眸子深沉,道:“既然我对钱家没用,就别打扰我。”
钱丰起身,将茶水一饮而尽,沉吟道:“大少爷说了,钱家永远是小姐的避风港,随时可向家里求援。”
“我过得很好,不缺东西,你走吧。”钱乐乐起身进屋。
“陆渊。”钱丰吐出这两个字。
钱乐乐身子一顿,猛然回头,压低嗓子,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钱丰叹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次陆渊去郑府养马,祸端不小。小道消息,郑乾在养马司准备了八百匹龙马,全是衰老期的老马。”
钱乐乐眉头紧皱,道:“养马罢了,能出什么事?”
“东海海妖泛滥,只有龙马能抵抗海妖的威压,这么长时间,东海前线的龙马已经损耗一半。学宫责令养马司三个月整顿军马,补充前线。”
“陆渊这时候接管那八百匹老马,送上东海前线,那...”
钱丰没有再多说。
“你能帮忙?”钱乐乐沉吟。
咣当!
一块玉佩落子桌子上。
钱丰弯腰道:“钱家对司马家有恩,这枚玉佩能调用司马家的一千匹龙马,只要小姐一声令下,随时能帮陆渊解除燃眉之急。”
钱乐乐咬着红唇,心思复杂,目光停在玉佩良久,长叹道:“需要我做什么?”
钱丰从袖口取出一封信,放在玉佩旁边:“大少爷吩咐,小姐看完信,一切明了。”
钱乐乐闭目养神,端坐木椅,并没有立马打开信封。
“小姐珍重。”
钱丰深深鞠躬,朝着门外飞去,结果听见一阵哀嚎,此起彼伏。
“小...小姐...”
钱乐乐睁眼,只见钱丰鼻青脸肿,手臂大腿被兵器扎中,此时被两个甲士人偶拎起,离地三尺。
大意了,如此荒僻的灵田还有几百人守着,哪来的兵马!
钱丰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送信而已,遭遇这无妄之灾。
“送他回去。”
话音刚落,两个人偶抡起钱丰,旋转几圈后甩飞。
钱丰在天空划过,大叫了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很快,这方天地又回归安宁。
钱乐乐拆开信封,随意扫视两眼。
她倏地起身,把信揉成团。
手停在空中,许久后放下。
她长叹,收起信件和玉佩,走出屋外,痴痴望着百亩金色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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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养马司。
陆渊一路靠着百姓指引,很快来到任职地方。
门口的牌匾倾斜,还有蛛网和灰尘蒙在上面。
“这味道是烤兔肉?”
陆渊未进门,就嗅到肉香。
他入门,大道是一条石子路,尽头有座殿堂,应该是办事处。
石子路两排是马厩,整整齐齐,没有异味。
规模很大,放下千匹宝马,绰绰有余。
“兔肉味道是从办公处传来的。”
陆渊脚步加快,临近办公处才发现,面前大殿像个庙宇。
嘎吱——
推开门,扑鼻的肉香让人垂涎欲滴。
陆渊愣了,庙宇内有一尊雕塑,不是人像,而是马像。
四肢健硕,似乎要腾飞而起,马踏飞燕,飘逸逍遥。
而在雕塑下,火堆噼啪作响,上面架着铁锅,兔肉香味从锅内飘出。
大锅右边,一只肥猪般壮硕的黑马,靠在柱子旁,侧躺着露出大肚子,马嘴噗噜噜响着。
“黑马的样子,和雕塑有几分相似。”
陆渊正琢磨,一进门感觉脚下软软的,一坨马粪黏在脚上。
嘶~
他有点受不了,这不是办公处,和外面的马厩相比,这里才像养马场。
“来客人了?”
声音浑厚,身影从铁锅背面走出来。
那是一只黑熊,左爪捏着兔子,右爪攥着锅勺,胖乎乎的肚皮裹上围裙。
陆渊目瞪口呆,道:“是你!”
“有缘千里来相会。”黑熊有些惊讶,追问道:“你来这有何事?”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陆渊察觉对方没有敌意,拿出调令,晃了晃,道:“此处是养马司,和你交接公文?”
黑熊看到调令,声音都高了,道:“你是新任的司官?”
陆渊点头,道:“怎么没见其他司员,就我一个光杆老大?”
“那些人还在东海附近遛马,这个点应该快回来了。”黑熊一边解释,一边把死兔子丢进铁锅,搅拌良久,道:“你不该接任的,有人把你贬到这里,肯定没安好心。”
“此话怎么讲?”
黑熊摇头不语,只是一味地搅拌兔汤。
陆渊不再追问,打算到处看看。
然而,在他回头时,数十道霞光从天空降下。
司员和他们的马回来了!
陆渊出门,定睛一看,大惊。
几十个司员衣衫褴褛,帽子烂一半,腰腹捆着绳子。
绳子的末端被龙马用嘴吊着,东拉西扯,好几个司员已经晕厥。
“吾命休矣,司官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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