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说谢谢了吗?

“天呐!”

曹夫人一把抓住沈今越的手,上面的伤痕触目惊心,沈今越想缩手掩饰,但曹夫人不放。

“哎呦,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千金小姐,怎么伤成这样?”

沈今越眼神闪烁,“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不小心碰的,哪能碰成这样?可怜的孩子,你若是被欺负了,就跟我说,我家老爷可是刑部尚书,专为人申冤的!”

曹夫人夫家确实厉害,她说话也霸气。

“再不济,”曹夫人意味深长道,“我娘家妹妹是宫里的娘娘,在皇上身边能说上几句话。”

她明里暗里透露着侯府磋磨亲女,她要为沈今越做主的意思。

侯夫人心里隐隐害怕,要知道那些伤,可是廖婆子弄出来的。

沈今越害了她的宝贝女儿,她不后悔派廖婆子磋磨她,可万一传出去,侯府的名声、柏儿的婚事、宫里的贵妃恐怕受到影响。

这可如何是好?

侯夫人忧心忡忡。

“谢过夫人。”

沈今越好不容易止住泪,她抬眸看了眼威义侯三人,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下,她道:“其实,这些伤是我养父母打的。”

“父亲母亲和大哥对我都很好,只是我养父母时常用探望我的借口,来侯府欺负我。”

“父亲和大哥忙于公务和课业,母亲身子不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曹夫人怀疑道:“你说他们对你好,可你这衣裳……”

她嫌弃道:“我家伺候人的丫鬟婆子都不会穿这种衣裳。”

沈今越自卑道:“养母说我是低贱之人,不配穿那样好的衣裳,一辈子只能穿粗布麻衣。”

曹夫人看了一眼侯夫人,惊讶道:“你是低贱之人,那侯府岂不是低贱之家了?”

两人一唱一和,再看不出沈今越和曹夫人之间有些什么,威义侯这个侯爷就白当了。

他用眼神示意侯夫人配合他,再扭过头来,脸上挂满了愧疚。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父亲说呢?虽然父亲最近忙着办差,但你跟父亲说了,父亲肯定不让那夫妻二人再来。”

侯夫人也忍着对沈今越的厌恶,道:“你告诉母亲,母亲还不能为你做主?”

沈今越低着头:“他们毕竟是沈锦姝的亲生父母,我听下人说,父亲母亲更喜欢她,连带着对他们也纵容。”

威义侯无奈道:“傻孩子,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和你母亲怎么会喜欢锦姝过于你呢?”

沈今越被感动了,口中喊着父亲母亲,和威义侯夫妇一派父慈子孝。

曹夫人露出遗憾的表情,威义侯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吃里扒外的东西,竟帮着外人对付亲人,好在他一直防备着她。

沈川柏趁机让人送客,忙了好久,才把最后一位宾客送走。

接着大门一关,一家三口同时沉下脸,让沈今越跟他们去后院。

威义侯夫妇上座,不说话,一直盯着沈今越看。

沈今越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不用其他人招呼,她自己拎壶倒茶。

沈川柏忍不住道:“沈今越,我真是小瞧了你,经此一遭,我才知道一个人会这么有心计!”

“哦,”沈今越风轻云淡道,“正好,就当我给你上了一课,不让你交束脩,说句谢谢就成。”

沈川柏:“……”

他压着火气,“你答应我要安分,可你刚才干了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让我们难堪,侯府丢人,你就满意了?”

见一家三口都用敌视的眼神看她,沈今越喝茶的动作顿住,她放下茶杯,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侯府没做亏心事,又怎么怕丢人?”

沈今越指着自己,冷笑道:“既然做了,就要做好被人知道的准备。”

她又看向侯夫人,“母亲知道廖婆子一共在我身上弄出了多少伤吗?知道她每日让我跪几个时辰吗?”

“您不知道,您只在乎沈锦姝,从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待过。”

侯夫人冷着脸,“我没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沈今越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心脏,侯夫人的态度,她劝自己接受,不要再对所谓的亲情抱有幻想。

“母亲,你忘了,‘锦姝’才是我的名字,你为腹中孩儿取名时,应当是很爱她的吧?”

沈今越低着头,他们看不清她的神色,听语气很伤心。

侯夫人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挣扎,可想到惨死的沈锦姝,她狠了狠心,不去看沈今越。

而威义侯和沈川柏从始至终,没有露出半分疼惜。

再抬起头,沈今越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对了,有训斥我的功夫,不如查查是谁把母亲引过去的,毕竟有些事,关起门来是家事,闹到外面,可就是丑闻。”

“是谁这么恶毒,想让侯府丢人现眼?”

沈今越站起来,“还有,我明日要出去一趟……不是请求,是通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她的背影消失后,在威义侯威严的目光下,侯夫人身边的如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来。

“侯爷饶命--”

夜幕降临,萧璟一身夜行衣,翻墙进了侯府。

沈今越借咪咪之手给他传递消息,让他安排人,助她一臂之力。

萧璟答应了,不过,有条件,他要报酬。

现在,他就是来收取报酬的。

屋内隐约有水声,萧璟站在门口,静静看天上的月亮,直到屋里的人开口--

“进。”

萧璟转身推门而入,脚步略急了些,察觉到这一点,他顿了顿,放缓步子。

一进门,就见沈今越穿了件单薄的寝衣,倚靠在美人榻上。

青丝被金簪挽起,白嫩纤长的脖颈明晃晃露在外面,发丝微湿,一滴晶莹的水珠无声滚落到肩头。

鬼使神差,萧璟慢慢朝她走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

一只手拦在他们中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

“太近了,合作关系而已,殿下似乎逾矩了。”

沈今越仰着头,将他推开。

不疼,萧璟闻到了一股香气,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衣襟。

“用了就扔,还打我,沈姑娘就是这样对待合作伙伴的?”

“嗯哼,”沈今越调笑,赤脚踩在他心口,“所以,说谢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