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阳契

雨丝在青石板上织成细密的网，陆沉舟的唐装下摆已被浸透。他蹲在少女身旁，烛龙瞳穿透她腕间转运珠，窥见ICU病房惨白的灯光。

“典当...三十年后的心脏。”少女的指甲抠进掌心，血珠滚落在翡翠锁上。锁面泛起涟漪，映出她母亲躺在病床上的身影——呼吸机规律地起伏，床头柜上摆着褪色的全家福。

时七的判官笔在空中悬停，墨迹凝成契约书：“典当未来器官需附加记忆锚点。删除初恋，或遗忘母亲，选一个。”

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掀开校服下摆，腰侧纹着周易六十四卦图。当陆沉舟的指尖触及卦象，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

——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被推进ICU窗户，奶油在玻璃上晕开血色；

——催债短信淹没高考准考证，母亲在电话那头啜泣；

——天台边缘摇晃的白色帆布鞋，楼下警笛声刺破黄昏...

“我要留着眼睛。”少女抚摸翡翠锁上的牙印，“等妈妈醒来，得看清是谁害她坠楼。”

时七突然咬住判官笔，墨汁顺着下巴滴落。账簿浮现血色提示：【检测到命运权重偏差值97.8%，建议收取灵魂碎片作为对冲】

货架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陆沉舟抓起算盘挡住暴涨的阴气，黄铜珠子疯狂跳动：“再加二十年听力，换你三天后出现在人民医院天台——这笔买卖接不接？”

少女在契约按下血指印的瞬间，翡翠锁头突然渗出黑血。陆沉舟没看见的是，时七颈后的缠枝纹悄然睁开第三只眼。

暴雨将至

深夜的医院天台，陆沉舟撑着黑伞走上台阶。时七在伞下显形，旗袍缠枝纹爬满诡异眼睛。

“为什么修改交易时间？”她蘸墨在空中画符，“典当行第一准则——绝不允许客人死在交易完成前。”

陆沉舟抛出怀表，表针逆时针飞转。世界陷入灰白，只有少女母亲头顶悬浮着血色倒计时：00:00:07。

当表针归零刹那，少女从虚空坠落。陆沉舟接住她瞬间，翡翠锁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划破时七脖颈。

“你被标记了。”时七舔舐墨绿色血液，“孟婆的渡船三更靠岸，准备好支付利滚利的代价了吗？”

楼下警笛声中，怀表内部齿轮组浮现甲骨文——「癸卯年七月初七，陆氏子沉舟卒于因果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