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

沈清澜没有回答老头儿的话,只是转身,如同她走进厅里时一般走出去,单薄的背影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决绝。她的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义庄内的阴森与压抑对她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老头儿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不说也是为你好,即便你知道,这仇你也是报不了的。”

沈清澜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散在风里:“报不报得了是我的事。”

老头儿一噎,眼一瞪,忽然伸出根手指,一指天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颤抖:“这事儿,跟那位有关!这仇你报得了吗?”

沈清澜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她站在义庄门口,夜风拂过她的衣角,带起一阵凉意。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那位?哪位?”

老头儿的声音更低,几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当今圣上!”

沈清澜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袖中的解剖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消化这个信息。

老头儿见她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再清楚的我也不知道,这义庄是仵作常进出的地儿,我也是夜里喝酒的时候,听刺史衙门里一个仵作说的。你可知,当今……”

他的声音在穿堂风里压得低颤,“当今圣上无后,这汴河行宫里头美人三千,就是没一个能延续子嗣的正经娘娘。圣驾年年六月来行宫,少说也有十年了,从来没带过女子!可这回,竟带了一位娘娘来,可见这位娘娘有多得圣宠。可这娘娘也不知怎的,一来汴河……就死了!圣上大怒,命刺史府衙查明死因,缉拿凶手。”

沈清澜的背脊微微一僵,手指在袖中缓缓收紧。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那具尸体,现在在哪?”

老头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在……在后院的冰窖里。圣上命人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靠近。”

沈清澜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没有再问,只是转身离开,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汴河城没有宵禁,隔街传来的喧嚣显得寿材街上格外空旷寂静。

街尾起了薄雾,白烛微浅的光晃着,照见一名少年自薄雾中来。少年身形瘦削,脸色蜡黄,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他走过半条街,停在了一家寿材店前。

店门紧闭,门前的灯笼早已熄灭,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门板上,映出斑驳的痕迹。

少年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后,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小二打着呵欠,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双沉静的眸子。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冷意:“你们铺子里,最好的棺木要多少银子?”

小二一愣,睡意顿时去了大半。

他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见他衣着普通,脸色蜡黄,显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顿时拉长了脸,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哪来的穷酸,来这儿敲门!最好的棺木?那可是上等的楠木,少说也得五十两银子!你买得起吗?”

少年没有理会小二的讥讽,只是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门板上。银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晃得小二眼睛一亮。

“这是定金,明日一早,我来取棺木。”少年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小二咽了咽口水,连忙收起银子,脸上堆起笑容:“客官放心,小的这就去准备,保准给您挑最好的!”

少年点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决绝。

沈清澜走在汴河城的街道上,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她的目光冷冽,步伐坚定,仿佛这夜色中的喧嚣与繁华都与她无关。

她边走边寻,寻过两条街,最终停在了一家赌坊门口。

赌坊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喧嚣声透过门缝传出来,与这寂静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清澜站在门口,目光冷冽,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她抬步走进赌坊,身影很快消失在喧嚣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