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停电

咔嚓！

金属咬合的声响在公寓里响起。

浅神七海关上保密柜，手里正拿着一把黑漆漆的狙击步枪。

等等，那是一只狙击步枪吗？

尼玛的。

一个公安课长要狙击步枪干什么？

北原苍希看着浅神七海擦拭着枪身，动作娴熟而流畅。

北原终于忍不住开口：“那是把狙击步枪吗？”

“看到了还问。”浅神七海头也没回。

先不论她拿狙击步枪干什么这码事，只是这玩意放在公寓里真的安全吗……

浅神七海放下枪，转过头来看着北原苍希疑惑地眼神，像是心领神会一般笑了一下。

“忘告诉你了，这里是警视厅的房产，有人值守的。”

“那，那没事了。”

“好奇吗？”浅神七海看着北原苍希，轻轻抚摸着枪身。

“北极战马格努姆（AWM），碳纤维的枪身，0.338英寸的拉普-马格南子弹，枪身相较其他狙击枪要小要轻，专用于狙杀人员。”

“所有狙击枪都是亡人的墓碑，而AWM是其中最哭不出声的那一座。”

“它已经陪伴我很久了。”

北原苍希此刻有种错觉，此刻的七海不像是个年轻的公安课长，反倒像个历经沧桑的大叔，下一秒就要点上一根烟，絮絮叨叨地讲述那些被雪原和鲜血浸透的往事。

然后再加几句什么“这把枪简直是我的情人”类似的话。

北原苍希看着黑洞洞的狙击枪枪口，有种恐惧与好奇并存的感受，这种距离发射的话，他自己的头大概会像是水球一样炸开吧。

看着这把枪，北原苍希脑海里已经幻想出了一个场景。

巴伦支海的太阳正冷冰冰地悬在天边，像是一枚银币。斯瓦尔巴群岛的极昼下，雪橇车正疾驰在雪原之上。

而他穿着厚重的防寒服，狙击枪的枪托紧贴着后背，前往某地区执行什么绝密任务。

艹！这才是我该过的生活。

唉，又幻想了……

“想摸一下吗？”浅神七海看着北原苍希说，语气自然是好像在说要喝一杯吗，“弹匣已经卸了，很安全。”

北原苍希上手摸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狙击枪这种高精尖的杀人武器。

这就是……能决定生死的重量。

“好了。”浅神七海收起狙击枪，轻轻地装入了枪盒内，黑色的海绵内衬包裹着枪身。然后将整个枪盒塞进了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搞了半天，这么大的行李箱是用来干这个的。

轰——

一道雷声劈下。

整间屋子瞬间陷入黑暗。

窗外也黯淡了下去吗，周围的街区也暗了下去，像是盖上了一层裹尸布。

是停电。

同时，外面的雨变得更大了，已经彻底化为了暴雨。

原本的雨彻底化为倾泻而下的水墙，雨滴不再是啪嗒啪嗒的敲打，而是整片整片地泼在落地窗上。

“收拾完了吗？”北原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我们快走。”

浅神七海没有回应。

北原苍希率先走出房间，走廊笼罩在惨绿的应急灯光下。

电梯果然都已经停运了。

可这里是四十六层啊……

怪不得浅神七海没走出来，这高度搬着行李箱走下楼梯要累死了。

北原苍希又走回了公寓。

浅神七海已经点了一根蜡烛在房间里，纤长的身影摇晃。她手里还握着一支手电，光束斜斜地打在天花板上。

看起来像是不准备走的样子了。

“天太黑，雨太大，开车不安全。”浅神七海解释着。

浅神七海心想，其实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这种路也开过车，暴雨的山路，能见度为零的沙暴……

但看着北原苍希就是不怎么想走了，浅神七海忽然感觉二人独处也不错。

而且，确实也不安全。

浅神七海说服了自己。

“今天就在这休息吧。”浅神七海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

“也是。”北原感觉有点奇怪，但浅神七海说的也完全正确就是了。

北原走到沙发旁坐下，烛光在他和七海之间投下摇曳的影子。

沉默蔓延。

“不需要给白羽小姐打个电话吗？”

“嗯，也对。”北原苍希掏出手机却没有按下拨号键。

“怎么，”浅神七海微微偏头，“你紧张？”

“紧张，我紧张什么？”

好吧，说实话，是有点紧张。

为什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给白羽打电话怎么有种给家长说我今晚不回去的感觉。

……

此时的菊亭宅邸里。

白羽正站在卧室旁，指尖轻触着玻璃，看着大雨。

苍希君怎么还没回来？

这种天气……

滴滴滴——

手机铃声响起。

是苍希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她按下接听键。

“白羽，我过来帮浅神小姐搬家，结果停电了，而且雨太大，我们被困在港区这边回不去了。”

“嗯。”白羽的回应很轻。

“我今天就不回来了，你们在家要注意安全。”

白羽没有立即回答。

电话那头只是隐约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好像是浅神七海在说什么。

他们在停电的雨夜独处一室？

嗯，有些不怎么放心啊……

“知道了。”白羽轻声说道，“你也是……注意安全。”

……

北原苍希打完电话长舒一口气，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随着停电，空调已经彻底停止了运行。

室内残留的冷气正在迅速消散，原本被冷气压制的闷热感正一点点爬上来。

他转头看向七海。

“你不热吗？”北原苍希看见浅神七海已经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

“你觉得呢？”浅神七海说。

北原苍希走到窗边试图开窗通风。

哗啦！

刚推开一条缝，暴雨就风扑面而来，瞬间打湿了他的上衣。

不过确实凉快了一点，看来不行啊，雨实在太大了。

浅神七海从冰箱取出几个冰块放在杯子里，然后倒上水，将其中一杯推给北原，“忍忍吧。”

北原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口。

总得找点事做。

“浅神小姐，家里就没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吗？”北原苍希百无聊赖。

“等等。”浅神七海走到柜子旁翻来翻去，也只是找到了一副国际象棋。

……

尽管有了象棋，但湿热的空气让时间过得很漫长。

几个小时后。

“啊——”浅神七海打了个哈欠。

“睡觉吧……明天一大早趁着雨势转小还要赶快回去。”她揉了揉眉心。

北原苍希愣住了，那他睡哪。不由得，想起了京都的那个夜晚。

同样狭小的空间，同样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