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怀疑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时，张云萝与宋元俊的尸体已经被捞上来。

尸体寒冷如冰，芳华也赶到了那里抱着她的儿痛哭流涕。

苏姑姑见人来的差不多时，拎着鱼篓从树后跑进人群中，看到地上湿漉漉的两具尸体，顿时心头一紧，丢了手中的鱼篓，轻轻喊了声，“夫人。”

“夫人！”她站在张云萝尸体前，不知所措。

芳华抱着宋元俊正哭地撕心裂肺，没有注意到苏姑姑的存在，直到她蹲下来要抚摸宋元俊的身体，芳华注意到了那如粗糙的手背，她缓慢抬头看去。

“是你”，看到熟悉又可恶的脸，她抬手打掉伸来的手，然后放下孩子，冲上去双手死死地掐住苏姑姑的脖子，“是你，是你，杀了俊儿！”

要不是苏姑姑带领他来湖边她的俊儿也不会坠湖身亡。

她也真傻，想到苏姑姑会对俊儿下毒手，就该在苏晚棠说他出来玩的时候出来找他的，兴许还能阻止那婆子动手。

苏姑姑伸手扒拉芳华的双手，然而此时的芳华仿佛失去了理智听不到苏姑姑的呼救，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围在湖畔的仆人像是来看戏的，不为所动，没有一人上前帮忙。

姗姗来迟的宋管家一步变两步冲上去劝架。奈何他一个男子不好上手，只能呼唤在场的女眷，“王婆子快过来帮忙。”

王婆子是出了名的劲儿大，两下子就掰开芳华的手，她不死心又朝苏姑姑扑去，王婆子立即拦住她的腰，纤瘦的芳华自然是挣脱不了常年干重活的王婆子，在她怀中扑腾。

“放开我！”

王婆子不听，抱着她不放。

那边闹腾着，苏姑姑差不多缓了过来。

“苏姑这是怎么回事？”宋管家只不过在屋里打了个盹，醒来府里就没了两个人。

苏姑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大概是她带着张元俊出来散步，小孩子爱玩，看到这里有一个湖非要抓鱼不可，宋姑拗不过他，就回去找了一个鱼篓，结果回来就成这样了。

苏姑姑自责道：“我当初真不该回去拿鱼篓的，就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宋管家叹息，“苏姑也是好心，怨不得你。”

“夫人为何会在此？”这是他想不明白的疑点。

苏姑姑摇头，“我走的时候，只有孩子一个人在这里。”

宋管家捻着胡须，那就奇怪了……

“我知道，前不久我从福寿堂路过，刚好瞧见芙蓉姐姐跟夫人朝这个方向走。”一个绑着两个丸子头的小丫鬟出声。

“对，还是她先发现了尸体，叫来了大家伙。”说话的正是在阁楼喝酒的男人之一，跟他一起来的也都纷纷点头。

芙蓉是张云萝刚从身边调给芳华的大丫鬟。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芳华，仿佛她才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芳华瞪着那丫鬟，“你休要胡言！”但她的底气稍显不足，因为她已经半天没有见到芙蓉了。

有人忽然在这个时候发问：“芙蓉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四处寻找芙蓉的身影，果然没有看到芙蓉，这不禁令人猜疑。

“该不会是芙蓉杀了夫人吧。”

有人小声嘀咕，宋管家轻咳警告，那些人也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宋管家转头问苏姑姑，“少夫人知道此事吗？”

府里发生了人命，苏晚棠作为后宅的女主人却迟迟不见踪影，任由尸体露天躺着，成何体统！

“事情发生的突然，我还未禀报夫人。”

“这么大的事，得有人主持着，烦劳苏姑再跑一趟把少夫人请来一起商议后事。”

“这里就交给宋管家了。”

宋管家点头，目送苏姑姑离开，转身挥手让王婆子放开芳华。

“芳姨娘，方才得罪了。”

没了束缚，芳华怒指宋管家，“哼！你竟然向着她，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是杀害俊儿和夫人的凶手！”

说什么俊儿贪玩想要抓鱼，分明就是她找的借口。芙蓉之前是张云萝的跟前丫鬟，最为忠心，没理由害张云萝。

“方姨娘慎重，事发时没有人看到是苏姑推他下的水。”

宋管家当然明白此事有蹊跷，可没有人证他难以说服众人。

“那就报官，我要为我儿鸣冤报仇！”芳华情绪激动，她不能让儿子白白的死了，说着就要抱起孩子去知府。

“你疯了不成！”宋管家声音有些大，众人纷纷朝他投来目光。

他侧身用仅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报官，方姨娘有人证吗？”

“她既然能光明正大的杀人，就说明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方姨娘能想到报官，难道她就想不到吗？”

苏晚棠何等的聪明，就算在公堂上指认了她，也能找出个替罪羔羊，全身而退。

说到底，他还是害怕，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别的不怕最怕见官府。

宋管家说得字字珠玑，芳华无力坐在地上，抚摸怀中宋元俊苍白的小脸，“那我该怎么办，难不成真要眼睁睁地看着要俊儿无辜地死掉，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嘛？我不甘心。”

她又哭了起来。

宋管家忽然想到了什么，蹲在她面前，极小声说，“别忘了，她阳寿将尽，过不了多久，就再没有苏晚棠这个人了。”

苏晚棠身中欢乐毒，算算时间，出不了几日毒效就爆发了，到时候就有她好受的。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苏晚棠是个将死之人，这时候把她送进大牢，一刀给个痛快，岂不便宜了她。

看她有所动摇，宋管家起身，抬头看到众人投来别样的目光。

他就知道大家又在那八卦。

宋宅的仆人别的不爱就爱八卦，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围过去，就算不懂也要凑个热闹。

方才他们奇怪地看着他，八成是因为他与芳华挨得太近，引起了他们的八卦心。

面对这样的情况，不能直接解释，不然越解释越乱。

正确的做法是吼他们，“看什么看，活都干完了！”

他们就会一哄而散，在背后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