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世

可不知,苏晚棠就是要为难他,“要查要搜,宋管家何来为难之说?”

“这……”

“说到这,我倒要说上一说宋管家,你即知他会四处伤人,却不及时止损,反而在事后深夜带人浩浩荡荡的搜查。怎么,宋管家是在显摆你的威风么?”

“不,不敢……”宋管家噗通麻溜地跪在地上。

“谅你也不敢,去搜吧。”倏而,她改变了主意,挥手随他们去,可目光始终盯在宋管家的身上。

宋管家如芒刺背,“不了,少夫人平日里戒备森严定不会让那疯子钻了空子闯进来。”

“我这就带人离开。”宋管家连连弯腰点头,带着众人讪讪撤离。

月华如水泻在苏晚棠身上,姣姣之女,亭亭玉立,气焰凌人。

“宋管家慢走不送。”

他走后,宋祁安从屋里走出,步履强健有力,可若仔细观察他抬腿迈脚的力道实则实中带虚,内体虚弱。

他凝望着院门不语。

“听到了吗,他说你是疯子。”

“原来你在宋家连个名都不配拥有。”她说地风轻云淡,为的就是激起宋祁安心中的怨恨,早早解决掉这几个人,省的夜长梦多。

“我回去睡觉了。”她与他擦肩而过,感受到无尽的杀意,她仰头会心一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

宋祁安抬头望月,白月开始变得猩红……

翌日,苏晚棠蹲在地上陪小孩子玩耍。

稚嫩的声音不断响起。

“我娘什么时候来接我?”

苏晚棠眼底泛起柔光,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再带你找你母亲。”

“我叫宋元俊。”他低头玩弄手中的竹蜻蜓,嘟着嘴,因为长时间没有见到母亲而不高兴。

“你爹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脱口而出,“宋沐辰。”

确认了是宋沐辰的孩子,她的眼神冷了下来。

四年,他藏得真天衣无缝,她只知他流连花丛,没想到还开了花结果。

想到此,苏晚棠坐在椅子上,深吸气,闭目深思如何处理背叛她的人。

小孩子不明白原本高兴的苏晚棠,为什么突然间就不高兴起来。当然,他没有去问,仍闷着头拨弄竹蜻蜓。

遭人惦记的芳华坐在梳妆台上正对镜精心打扮,精神倍爽,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正悄悄来临。

等了半炷香,没有等来芳华,反倒是张云萝不请自来,她一脸谄媚,却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神色紧张起来。

宋元俊看到张云萝,立刻扔了手中的竹蜻蜓,一把抱住她的大腿,“祖母!”

“你是谁家的孩子,竟这般无礼,胡乱叫人!”事情来得突然,她慌了神,掰开宋元俊的小手,暗暗观察苏晚棠不悦的表情,心一横,将他推在地上。

宋元俊的双手磕在在青石砖,嫩白的手掌变得通红,他哇哇哭起来,“呜呜呜,祖母是坏人……”

苏晚棠平静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演戏,没有劝阻没有揭穿,反而给她找台阶下,“这小孩儿是我捡来的。看着挺小,没想到竟这么知规矩懂礼数,知道敬您一声祖母。”

张云萝抬头神色复杂,但更多的是暗喜苏晚棠没有发现宋元俊的身世,暗暗长舒一口气,顺着她的话道:“这孩子长的如此白净,嘴又这么甜,想必是哪家的孩子走丢了,你把他带到府里来,他的父母定是着急。”

苏晚棠的笑意愈发地温柔,“我见到他时,他正站在路边哭喊着找娘亲,我见天色渐晚,四下无人,便将他带到府中,稍时就把他送到衙门,看看是谁家的孩子。”

一旁正逗小孩儿玩的张云萝登时傻眼,想也不想阻止道:“不能送官府!”

送去衙门那些个官吏定会精细盘问,到时候宋沐辰的声名可真就全毁了。

苏晚棠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露出马脚的张云萝,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然而落在张云萝身上的目光始终未挪开。

后知后觉的张云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百般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孩子还小送去官府会吓到他……不如暂且让他待在府里,等他父母来寻。”

“好,就暂且留在我身边吧。”

“这怎么使得,你未看养过孩子,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苏晚棠笑而不语,身后的苏姑姑抬步,也不管张云萝愿不愿意,一手掏出拇指大的,包裹着的糖,一手揽过宋元俊,“夫人最近身体不佳,还是以身体为紧,这种事还是让我这个老婆子来吧。”

张云萝陡然手中一空,心生不妙的同时又燃烧起一团火,一个老贱婢也敢在她面前耍威风,最让人气的是宋元俊一丝反抗都没有,抓着苏姑姑的衣角不放。

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被人哄走,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转念一想,苏晚棠既不知道他的身份又待他十分友好,若是趁此机会让他在府里安顿下来,过些时日再寻个由头认到苏晚棠的名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宋家的继承人,旁人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岂不两全其美。

思至此,张云萝气消了一半,“还是儿媳妇想得周到,我那也没有好吃的好玩的,在我那里怕是要哭闹不休,就暂且让他待在你这里吧。”

按照往常,张云萝是不会平白无故的找她,今日她交谈几句后便一声不吭,这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还没问母亲找我有何事?”

张云萝袖下的双手揉动着,她本是来商量宋宅执掌中馈的事,却碰上宋元俊这茬事,给忘了。倘若此时再提起,不免会引起苏晚棠的怀疑。

索性装起好心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夜我听宋管家说你这几日失眠,我过来看看可有大碍。”

苏晚棠笑意不及眼底,“不碍事,我有请过大夫,都是些小毛病,吃上几副药就行。”

“那便好,那便好。”

嘴上说平安的话,心底早就咒死了苏晚棠耽误她一家老小团聚。

殊不知苏晚棠也在暗中盘算着怎么悄无声息地除掉她。

许是宋祁安对张云萝的恨意太过浓烈,她不自觉地撇头看向墙角的花圃。

花圃中种满了月季,深红色的花朵挤出藩篱如烈火般肆意绽放

浇花的男人弯着腰背对着她,但不难看出他身形颀长,满头的墨发用一根木簪全部束起,虽穿着破旧的棉麻衣,却也掩盖不住散发的书气。

张云萝对着那背影出神,她竟觉得那背影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