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假参半

“钱秘书，案件有了新的突破！”

牛组长冲到村公所大堂，却没找见钱秘书，又兴冲冲地跑到电话所在的刘伯家。

“钱秘书……”

刚刚喊出口，牛组长便将话咽了下去。

钱秘书站在电话旁，两只眼睛狼一样地盯着他，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什么事？”

钱秘书略微收了怒意，沉声问道。

牛组长心头的喜悦已经去了大半，只是讪讪道：“案件有了突破了。”

钱秘书示意他等会再说，对着电话那边：“我现在有事，晚点再给你们交代。记住，千万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说完他挂掉电话，径直走出来：“回村公所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牛组长扫视一周，也觉得有道理，跟着钱秘书回到了村公所。

村公所，最里面那间屋子被隔出来专门作为钱秘书的卧室和书房，还贴心地摆了一张长条桌。

钱秘书便坐在长条桌后面，手搭在太师椅扶手上——这还是王寡妇那边送过来的。

牛组长跟个小媳妇儿似地站在下方，汇报道：“我们比对了村里所有符合特征地嫌疑人足迹，但是没有任何发现，就在我们陷入……”

“说重点！”钱秘书一拍扶手，不知哪儿来的怒气。

牛组长只以为是严代双给的压力太大才让这位经年老秘书失了态，直接转入正题：“我们认为，县里派下来的技术员们很有嫌疑，他们应该是和刘世明等人串通好了，故意炸掉采石场好破坏杜家祖坟位置，从而不留下任何证据。”

“现场留下的两个脚印，就可能是刘世明这些人故意留下误导我们的陷阱。”

钱秘书听到技术员时，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证据呢？关键是证据！我们还有明天就应该跟领导汇报了，你就让我这样把你的推理报上去？”

他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化作一声刺耳的爆鸣。

熬了两天一点没休息的牛组长也不是泥捏的，当即反驳道：

“要不是你限制了侦察方向……”

钱秘书却只是鼻音重重嗯~了一声：“你是想被扒掉这身皮吗？”

牛组长心里的怒火瞬间便被一盆冷水浇灭，面前这个人在县里做了很多任领导的秘书，跟县里各机关主要领导关系匪浅，说要扒掉他一个小小执行层没有正式职称的队长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他低着头，静静注视着地面，将那些冷水之下不断翻滚的火山一一堵死。

“没有……”他终于抬起头，“我们没有找到关键证据，但是现在侦察方向有了，所以我们申请立刻协调县里去调查这几个技术员的行踪。”

这一次，他说完便注视着钱秘书。

钱秘书与他对视了几秒钟，忽而笑了起来：“很好，这才是我们局里应该有的样子。不过我这里其实有些问题，当然，只是给你们参考哈。”

“第一，如果真是刘世明他们做的。那根据村民们的口供，当时那个发生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妙，就好像有人提前知道这些人要来哭闹一样，提前炸毁对方祖坟？那个刘世明莫非会未卜先知吗？”

牛组长作为老刑侦，自然也是想过这一点的：“我们是这样猜测的，他们早就布置好了眼线，并提前得知了对方祖坟在此的隐患所以早有布置。如果对方不来闹，就当作无事发生，对方来了，就将它直接炸掉。”

钱秘书摇摇头：“有些牵强。”

“还有第二点，咱们县里派下来的技术员，特别是事关爆破这种特种作业的，都是身家清白的。且不说他们都有家有口有编制，犯不上为刘世明那种人做事。就算真能引诱他们，你觉得需要什么样的代价？所以我认为，你这个侦察方向还是有点问题。”

牛组长眉头皱成川字，钱秘书说的这些，都是他们内部研讨的时候讨论过的。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侦察方向，且对方已经消失的情况下……

他装作思考，仔细地打量着钱秘书的表情，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斟酌了一下说道：“钱秘书，人性可是经不起考验的啊。按照我们刑侦的经验，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只是招待的时候喝酒承诺了别人，就会发生一起命案……”

却不料，钱秘书忽然笑了起来，很是欣慰：“果然是我们局里的骨干！有想法有担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发协查通知吧，我会给你们兜底的。不过，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可以把爆炸案和侵占这两个案子分开来，说不定二者没有什么联系呢？”

他继续说道：“县里那边，我也会帮忙说好话，相信领导们会再宽限一些时日。你们全力侦察就好了。”

牛组长大为感动，当即鞠躬：“真是太感谢钱秘书了。”

钱秘书目送牛组长离开，心里却在说：老严他们应该要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的上我们这边。

想到这里，不由得再次佩服自己准备周全，知道儿子那帮人粗糙的计划之后连忙帮他们准备了补救措施。

在他看来，自己儿子和那些暴发户们搞的这个计划完全就是漏洞百出，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听那些做石子生意的炸掉了黄桷村这个采石场。

一个侵占的案子就完全够用了嘛，他背后发发力，刘世明那个采石场至少被拖到明年去。

到时候订单都被他们接完了，还需要担心什么？

现在好了，一个爆炸案直接被刘世明捅到县里，严代双亲自发话要速战速决，根本就没多少人关注到了侵占案。

他只能尽力拖延，同时启用后手。

杜家那个老爷子到了县里，往县委楼前一躺，一哭，相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再次转移到侵占祖坟案这件事情上。

毕竟爆炸案这种案子，如果真要查起来，是经不住的。所以他才会刚刚半真半假地给牛组长一些信息，到时候真要查到了什么，直接推一两个暴发户出去顶锅，他们仍旧稳如泰山。

这时候钱秘书心里只有一个疑问，那个帮了自己大忙，将杜老爷子照片放到电视台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