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得像一阕宋词

李衍感受到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投来，一阵头皮发麻。

不是，这老登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

面对江映竹的目光，李衍弱弱的看去。

“看什么看，进考场了！”

江映竹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拽着他的手腕就往二中校门内走。

等到两个家长看不见的地方，江映竹一个飞扑，直接骑在李衍背上，并捏住他的脸。

“哎，你干嘛？”

“带着我进去，否则把你录音放朋友圈！”

江映竹哼哼着，手掌狠狠的揉。

李衍眼皮一跳，只能自动忽略周围同样往学校里走的其他学生。

并无视同校来自同班的，往教学楼方向走。

江映竹享受了一会儿高人一等的风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下来走了。

说起来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或许是在怪李衍多管闲事，但又没那么怪，

反而生出一股‘他果然懂我’的奇异感，可这感觉连她自己都难以名状，像一团被风吹散的薄雾，分明存在却抓不住轮廓。

而后，这种感觉之外，又有一点中二少女被看破心思，还是被关系最近同龄人看破的，那种淡淡的羞耻。

如同误入洗手间这般小事，事后回想起来还没什么。

但过几日，几年后再回想这件小事，便感觉到一股挥之不去的小小羞耻尴尬。

就似教室地板上的口香糖，平时注意不到，而当注意到它后，就异常刺眼。

两种不同的感觉在心里交织，让江映竹既想揽着他发疯，又想揍他一顿。

“喂！想什么呢，注意台阶！”

李衍拉了她一下，阻止少女摔倒的命运。

两人步上台阶，按照昨天看考场的记忆，找到对应的教室、

“加油！”

站在她考场门口，李衍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你才是。”

江映竹抬了抬下巴，走进门内。

看着她做完检查走向座位，李衍往隔壁自己的考场而去。

通过检查，找到座位，等待开始。

李衍打量了一下这所重点高中的教室。

第一印象，有些沉闷。

前后黑板，四面漆墙，教室地面都很干净。

考场大多如此。

这里的不同，是窗户，无论是朝向走廊的，或者外面广场，都高而小，距离天花板只有一米。

上一辈子，他见到了只觉得不愧是重点，一看环境就很奋进，没有一点干扰。

······

考场外，方女士和老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正巧在前方见到了各自孩子的班主任王富贵，于是便上前打招呼。

“王老师，您好您好，我是江映竹家长。我们家竹竹的成绩...”

“哦！江总，幸会幸会！”王富贵一愣，紧接着亲切的抓住江烨的手。笑呵呵的说：

“江映竹啊，她只要稳定发挥，上高中不是问题。”

她话音刚落，边上的方女士便迫不及待的问。

“那我家李衍呢？”

“李衍？”王富贵眉头一皱，看向方女士，脑海中闪过对方的信息。

“那就不好说了，大概率上不了，这孩子不爱学习，我认为还是联系个工厂上班吧，行行出状元，李衍家长不用担心。”

方女士眼神一阵愕然，感觉这班主任前后变化真大，好像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似的。

而周围几个围过来的家长，闻言看向方女士的目光多少也变化几分。

傲然，嘲弄，同情不一而足。

但方女士神色不变，继续问：

“是嘛，呵呵，我感觉我家李衍最近挺努力的啊。”

“努力也要有方向，李衍同学我不好说。”王富贵想起那张成绩单，没再多说。

这天是彻底聊不下去了，江烨站在一边都觉得尴尬。

方女士干笑两声，碍于对方是班主任，不好反驳。

心中此刻反而真希望儿子考个第一，打脸这人。

······

考场中，试卷分发。

“都别动，铃声响了才能开始答题。”

前头传来监考老师的提示，李衍翻了翻语文卷子。

看了看作文题目——根据材料提示，围绕“说真话，抒真情，往往须在细小处着笔”的主题，考生需自拟标题，写一篇不少于600字的记叙文（满分50.）

他扫了扫两篇材料，分别是《背影》与《羚羊飞度的节选》。

怎么写，几乎被提示了出来，铃声响起后，真话不真话的不重要。

这年头日记本里的都不一定是真话，写出来的东西，自然都是忽悠人的。

重点即是一个情，贴合材料，那就是亲情。

若是一般初中生，定然会有不少‘深夜学习，母亲送牛奶’‘大雨天，父亲送雨伞’之类的记叙。

李衍想到改卷老师要一天看数千份送雨伞的情节，就有点想笑。

不过这类小事之所以泛滥，就是改卷人吃这套。

就像扮猪吃虎，装逼打脸，套路没变，变的是事情。

铃声响起，李衍正要动笔，一道提示音也忽地出现在他脑海。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参加高级仙府的选拔，开启成仙阶段任务——初入仙门】

【初入仙门——通过仙府选拔，正式摆脱懵懂探索，开始修炼之途。奖励：系统修炼功能升级】

李衍一愣，看了两遍提示，好家伙，合着之前都是理论是吧？

没有再关注系统，他把目光落在试卷上。

一小时搞定，又花了半小时检查。

最后把姓名准考证号写上，彻底完成。

李衍没有特立独行的交卷离开。

等考试结束的话从监考老师口中说出，试卷被收走，

李衍起身离开，转向隔壁，刚走两步，就见一个身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

和李衍相会，江映竹把自己胸脯拍的邦邦响，劫后余生的道。

“好险好险，差点没涂完答题卡。”

“准考证号写了吗？”

“当然，我有那么笨！？”

“你自己说的。”

李衍说完，便挨了一拳头。

走出考场，恰好遇见王振宇甘恬恬等人，众人聊起来考试题目，又估测起成绩。

“李衍，你觉得自己能得多少分？”

“你应该问，我会被扣几分？”

“你好臭屁啊！”江映竹翻了个白眼，

“确实，人贵有自知之明。”

邵明走了过来，看向李衍，“要不我们打个赌，看谁分数最高？”

闻言，李衍转头，看了看他的鞋子。

“你什么时候又长高了？小心滑倒。”

邵明脸色一黑，心口一痛，死去的记忆开始疯狂攻击他。

李衍撇了撇嘴，就这？

“竹竹，振宇，走了。”

离开教学楼，几人在学校外找到各自家长。

而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对付午饭，期间，李衍对方女士道：

“妈，你回去吧，这儿没你们什么事儿。还不如给我们晚上弄点好吃的。”

“是啊阿姨！”

江映竹也附和，她睨了眼江烨，“你也回去。”

“我回去，那你们考完怎么办？”江烨有些急了，给李衍使眼色。

“公交车啊，又不是没有。”江映竹抱着胸口。

“你别在那儿鬼迷日眼的，眼睛不舒服去医院。”

江烨点了点头，打算下午买一些好的交给方老妹。

中午就在吃饭的地方休息了下，考完数学，今天彻底结束。

·····

公交站台。

“那里有位置，我们过去，”

付了钱，李衍一眼扫到后排一个座位，拉着江映竹便往内走。

他的身高在同龄人里算是高的，挤开人群并不困难，

江映竹跟在其后面，只感觉竟然意外的有些安全感。

话说平时不觉得，这臭家伙都长这么大了！

想当初还是她竹哥拎着棍子，挡在小弟前面的。

来到后排，原本的双人位变成了单人位，里面是一个女生，于是李衍让江映竹坐。

“行吧，算你孝顺。”

“？”李衍发出一个问号。

江映竹坐下，回了一个问号。

“无情啊你，占我便宜。”

“咋了，你不孝顺。”

李衍扶着座椅靠背，偏过头，懒得继续搭理，否则一定会到认妈的场面。

而就是这一偏头，却让他神色一愣。

李衍目光扫过后排时，看见个气质疏离的古典女生靠着车窗。

她穿着古着风宽松T恤，怀抱淡白色帆布包，周遭仿佛形成结界，连邻座女生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好像在这吵闹的车厢里，那一片已经成为她的净土。

女生望着窗外，只留下小半张面孔。

李衍目光晃动，有着几分惊疑和不确定。

这女生的气质，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正当他要仔细看看，做出判断的时候，腰间一痛。

李衍回过头，就见到江映竹眯着眼睛盯着他。

“别老盯着别人看，不礼貌。”

江映竹这句话说的老大声了，以至于后面站着的几个男生，瞬间回正了自己的头和眼。

而李衍，则感觉到从后排几个女生，以及周围站着的几个明显是家长的目光射过来！

幸好他还是有几分功底的，狠狠瞪了一眼江映竹，李衍不经意又瞥了眼后排座位。

却正好对上那女生看来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一幅水墨画，点缀在她充满古典美的脸上，更加凸显了她娴静婉约，又恰到好处的疏离。

美得像一阕宋词小令，工致婉约里透着几分清冷疏离。

“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