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谋又起波澜,洛瑶智破困局
- 汴京宅斗之腹黑王爷的白月光
- 叶疏窗
- 2597字
- 2025-03-15 16:09:23
五更梆子敲过三遍时,石洛瑶将盐引凭证裹进绣着并蒂莲的绢帕。
铜镜里映出她锁骨处胭脂痣,像雪地里滚落的朱砂。
昨夜祠堂渗血的沉香木已被家丁连夜换成黄杨木,可那十二枚穿红绳的铜钱正在妆奁底层发烫。
“姑娘,西街茶楼的杏仁酪出锅了。“丫鬟捧着缠枝莲纹食盒进来,袖口沾着几片柳絮。
石洛瑶指尖抚过食盒边缘细微的裂痕——这是上月石明珠砸的。
她突然轻笑:“今日倒想尝尝他们新出的蜜煎雕花。“铜镜边缘的雕花随着话音轻颤,露出半截泛黄纸角。
茶楼二层临窗处,说书人醒木拍在“西夏狼主夜盗兵书“的段子上。
石洛瑶捏着银匙搅动杏仁酪,蜜煎雕花在乳白浆汁里浮沉,像极了昨夜血水里漂浮的铜钱。
隔壁厢房突然传来茶盏碎裂声,石明珠刻意拔高的嗓音穿透竹帘:“萧王爷何等人物,岂会被狐媚手段诓骗?
听说有人连生母留下的绸缎庄都守不住......“
廊下茶客们顿时噤声。
石洛瑶腕间翡翠镯磕在青瓷碗沿,发出清越声响。
她望着帘外飘进来的柳絮,忽然将杏仁酪泼在裙裾上,拎着湿漉漉的衣角踉跄奔出。
“石姑娘当心!“账房先生慌忙扶住险些跌倒的人。
众人只见那双含泪的杏眼,比汴河春水还要潋滟三分。
二楼竹帘后,石明珠气得扯断了珊瑚璎珞,浑不知自己袖中当票已沾在石洛瑶的湿裙摆上。
萧逸尘展开暗卫密报时,正用匕首削着块血玉。
案上西夏贡品清单被烛火映得泛红,蟠螭纹路与石洛瑶锁骨下的胭脂痣在眼前重叠。
门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咚,他反手将血玉藏进袖中,却见石洛瑶鬓发散乱地扑进来,发间还沾着茶楼阶前的苍耳子。
“王爷看这当票......“她哽咽着展开半湿的纸片,泪珠恰落在当票的“瑶“字上,“上元节那夜,妹妹说替我保管生母遗物,怎的连蚕丝被都当去了城南质库?“
萧逸尘指腹擦过她眼下泪痕,触到微凉的蔷薇硝。
这个角度望去,她湿漉漉的睫毛与十年前雪夜救他的小丫头惊人相似。
暗卫晌午来报,西夏使团带来的蟠螭纹玉佩,正与石家二十年前失踪的那批贡品有关。
“明日随我去石府。“他捏碎案上核桃,碎壳扎进掌心血痣也不觉痛。
石洛瑶低头啜泣时,瞥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截血玉——正是她昨夜在妆奁暗格见过纹样的边角料。
石府正厅的紫檀屏风后,石夫人掐断三根指甲。
她看着萧逸尘带来的当票与茶楼小二的证词,突然将茶盏砸向石明珠:“糊涂东西!
洛瑶是你亲姐姐,怎能听信外头混账话?“
石洛瑶适时咳嗽起来,帕子掩唇时露出半截手腕——那里有道陈年烫伤,与萧逸尘记忆里小丫头为他挡香炉的疤痕分毫不差。
她颤声开口:“妹妹许是误会了,上个月西郊别院的佃户......“
“佃户闹事与姑娘何干?“王府侍卫押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进来,“这人招供收了二小姐十两银子,专在姑娘巡视田庄时生事。“
石明珠倒退着撞翻博古架,钧窑花瓶碎裂声里,萧逸尘剑柄上的螭龙纹正对石夫人煞白的脸。
石洛瑶突然轻呼:“妹妹小心!“伸手去拉人时,袖中飘落张泛黄的质库票据,上面“绸缎庄“三字被穿堂风吹到萧逸尘靴边。
暮色染红汴河时,石洛瑶望着马车外倒退的灰墙青瓦。
萧逸尘指尖摩挲着捡到的质库票据,上面盖着石夫人的私印。
石洛瑶将碎发别到耳后,锁骨下的胭脂痣在夕阳里宛如滴血:“母亲当年陪嫁的绸缎庄......“话说半句便咬住唇,任由车帘外的柳絮粘在未干的泪痕上。
马车拐过御街时,暗卫送来西夏使团的拜帖。
萧逸尘展开烫金帖子的刹那,石洛瑶看见他瞳孔骤缩——那帖子上印着的蟠螭纹,与她铜镜暗格里的庚帖残片,分明是同一块玉雕的阴阳两面。
绸缎庄的雕花门楣上还沾着前夜的露水,石洛瑶的绣鞋踏过门槛时,廊下悬挂的鎏金铃铛发出细碎声响。
她伸手接住飘落的蚕丝絮,余光瞥见石夫人暗红织锦裙摆扫过东墙的云锦堆,像条吐信的赤链蛇。
“王爷请看。“石洛瑶掀开库房第三层的蜀锦,露出底下发霉的账本,“这些织金罗本该是官造纹样,上月却被换了民间作坊的次品。“指尖掠过泛黄纸页时,腕间翡翠镯恰巧映出萧逸尘骤然收紧的下颌线。
石夫人突然从屏风后转出来,鬓边累丝金凤衔着的东珠撞得叮当响:“洛瑶年幼不知,去年江南水患......“
“水患冲毁的是丝路,不是账房先生的算盘。“萧逸尘用剑鞘挑起本青皮账簿,封皮上沾着星点朱砂,与石洛瑶昨夜落在当票上的胭脂色如出一辙。
侍卫抬进来的檀木箱应声而开,三十八匹褪色妆花缎哗啦啦倾泻在地,惊起梁间两只灰雀。
石洛瑶弯腰拾起半块玉锁,冰凉的璎珞穗子扫过手背:“这是母亲当年系在库房钥匙上的......“话未说完便哽住声,铜锁内侧的“瑶“字缺口正对上窗外漏进来的天光。
萧逸尘突然用匕首割断腰间玉佩的玄色流苏,将半块虎符状的玉珏拍在案上:“即日起,绸缎庄地契归入王府私产。“他目光扫过石夫人瞬间失血的面孔,忽然想起昨夜暗卫在石府后巷截获的密信——那信笺封口的火漆印,分明与西夏使团拜帖上的蟠螭纹相生相克。
石洛瑶背对众人整理货架时,耳垂上的明月珰微微发颤。
她知道萧逸尘正在看自己后颈那道浅疤,那是十年前雪夜背他逃出火场时被房梁烫伤的。
货架第二层的缠枝莲纹锦盒里,藏着今晨从妆奁暗格取出的庚帖残片,此刻正与萧逸尘袖中血玉产生某种共鸣。
“姑娘,城南赵夫人来取预定的大红织金缎。“新来的伙计在门外探头,额角还沾着方才搬运货物的细汗。
石洛瑶将算盘珠拨得噼啪响:“劳烦把西厢房第三柜的苏绣呈来,记得用紫檀木匣装。“转身时裙摆扫落案上茶盏,泼湿的账本显露出夹层里靛青色的花押——与王掌柜当票上的私印形如镜像。
暮色染红飞檐时,萧逸尘望着指挥伙计清点库房的石洛瑶。
她发间银簪在烛火中晃出细碎光斑,与记忆里小丫头鬓角的枯草穗重叠又分离。
暗卫送来密函的瞬间,他忽然看清石洛瑶整理货单的指尖在发抖——那分明是幼时冻疮留下的旧疾。
石府后院的枯井泛起潮湿的青苔味。
石夫人将茶饼碾成齑粉,看着王掌柜从井底捞出的铁盒:“那贱人当真没发现绸缎庄地窖?“
“夫人放心,当年砌墙的工匠都埋在汴河底了。“王掌柜袖口滑出半截金丝楠木算筹,顶端刻着的西夏文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井沿突然落下一只翠色蜻蜓,翅膀上沾着前厅宴席的龙涎香灰。
而在三条街外的绸缎庄,石洛瑶正对着铜灯检查新到的蚕丝。
火光跃动的瞬间,她看见库房梁柱的蟠螭纹突然扭曲成西夏文字,与萧逸尘午后接到的密函火漆印完美契合。
窗外打更人的梆子声惊飞夜鸦,她伸手按住狂跳的太阳穴——那里还残留着萧逸尘扶她下马车时,掌心透过蔷薇硝传来的温度。
货架暗格里的庚帖残片突然发出蜂鸣,石洛瑶转头望向汴河方向。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某艘画舫的灯笼正映出与王掌柜算筹上相同的图腾,而萧逸尘的马车刚转过御街拐角,车帘缝隙漏出的半张西夏拜帖在夜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