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们的孩子没了
楚楚也被这一声痛苦的尖叫吓一跳，她急忙收回胳膊。
顾言蹊也已经到了，他一把拉起楚楚，让她走开。
他看到楚楚是故意的了，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他让楚楚拨打急救电话，自己检查林沐霖伤势。
头部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水肿，身体没骨折。
他放心的抱起林沐霖上半身，急切的问她：“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林沐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已经疼的冒冷汗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这把顾言蹊吓得不轻，对着楚楚大吼：“电话打了没有？”
楚楚被吓得一激灵，手机掉地上，她哭着说：“打过了！那么大声干嘛？啊！血，好多血！”
楚楚吓得连连后退。
顾言蹊低头查看，地面上都是鲜血，越流越多。
他抖着手四处检查出血来源，当摸到两腿之间时，他呆住了：“这是，孩子吗？孩子没了？”
楚楚问他：“什么孩子？她怀孕了吗？她是不是傻，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吗？也不小心点！”
“你闭嘴！”顾言蹊像头发疯的狮子。
他抱起昏迷的林沐霖，快速向外跑去。
身后，鲜红的血液流了一路。
救护车一直没到，顾言蹊紧紧抱着林沐霖在马路边拦车。
他脑袋一阵轰鸣声，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
人来人往的郊外，偶尔路过一辆车，看到浑身是血的两人，没一个敢停车的。
顾言蹊开始丧失五感，楚楚在拉着他说话他都已经听不见。
只是愣愣的站在马路中间拦车。
他听不到，看不到，只感受到林沐霖的身体在一点点软下去。
“姐姐，如果你走了，我会陪着你。我知道你怕黑，我陪你去阴曹地府……”顾言蹊嘴里呢喃着，直直的跪在一辆行驶而来的车面前。
那是顾言辙的车。
车辆后面，是终于到达的救护车。
医护人员要从顾言蹊手里抱出林沐霖抢救，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胳膊。
顾言蹊只能听到很多模糊的身影对着他焦急的说话，却听不到说的什么。
最终，是顾言辙蹲下，一把搂住了失神的弟弟，他才松手。
救护车上，顾言辙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安慰他：“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到了，医院里也已经做好准备，沐沐一定会没事的！”
顾言蹊哭着问他：“哥，姐姐会不会也像妈妈一样，因为我，流了很多血，就再也不回来了？”
顾言辙强忍泪水，把弟弟搂在怀里：“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们都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顾言辙红着眼眶把头转过去不让弟弟看到。
儿时的记忆又控制不住的涌进他的脑海。
空旷的房间，刺鼻的消毒水味，洁白的病床，喊不醒的妈妈，还有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
而当时自己抱着的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婴儿此刻又因为类似事情在他怀里哭泣。
“这次绝对不能再离开任何一个人！”顾言辙握紧拳头，把弟弟搂的更紧了。
监护室里，林沐霖还在昏迷中。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自己身体轻盈，站在救护车旁边，人群中露出顾言蹊跪地的背影。
一群人慌乱的围着他。
林沐霖大声喊着，却没人听到。
她想过去抱住顾言蹊，胳膊却轻易的穿过他的身体。
一个小小的孩子站在马路边，朝她挥挥手，转身消失不见。
林沐霖感觉腹痛难忍，她抬起手，看到自己满手鲜血。
她的身体突然极速下坠，接着天旋地转，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她停在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下，上面有一团微弱的光，让她不由自主的向上走。
“姐姐，快回来！我在这里！”
顾言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站在阶梯下面，伸出手呼喊她。
她想转身下去，但是那团光似乎有吸引力，她不知不觉又向上走了几个台阶。
顾言蹊更加大声的呼喊她，耳边传出很多人的声音。
妈妈的，爸爸的，妹妹的，苏晴的，顾言辙的，老板的……
她拼尽全力，向顾言蹊走去。
在即将碰到他的手时，楼梯突然消失了，她又坠入无尽的黑暗。
她感觉好累好累，只想闭着眼睛好好睡一觉。
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
林沐霖睁开眼睛，看到双眼红肿的顾言蹊坐在他面前。
他正紧紧握住自己的手，那双一次次把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的手。
“醒了，姐姐你醒了！”
顾言蹊豆大的泪珠又不停掉落，他温柔的在林沐霖额头亲吻。
林沐霖轻轻抚摸顾言蹊流泪的脸庞，抬头吻干他脸上的泪，虚弱的对他说：“我们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