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3年秋,北京故宫文献修复室。
陆明轩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拂过《永乐大典》残卷,修复灯下泛黄的宣纸脆如蝉翼。这是嘉靖年间重抄本,水渍晕开的“文气“二字旁,还留着不知哪位先辈的朱批:“天地有灵,字字千钧“。
“小陆,库房除湿系统故障,你做完氮气封存赶紧......“老主任的嘱咐被警报声切断。陆明轩转头看见橙红火舌正舔舐着樟木柜——那里面存放着敦煌藏经洞的《兰亭序》摹本。
浓烟灌入肺叶的瞬间,他怀抱着《大典》残卷撞向防爆玻璃柜。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展柜里那尊明代白玉文心佩炸开万千荧光,将飞溅的火焰凝成金色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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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王朝,云州青萝村,承平三年冬。
陆明轩在彻骨寒意中惊醒,鼻腔里充斥着霉味与血腥气。破败的山神庙神龛上,半截红烛滴落着暗红蜡泪,在布满划痕的供桌上蜿蜒成“癸卯“二字。
“咳咳!“他咳出半口黑血,指节按在青砖上泛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汹涌而来——这是个文气显圣的玄幻古代,读书人可通过锦绣文章引动天地之力。原主身为寒门解元,却在县试前夜被毒杀在此。
吱呀作响的庙门外传来马蹄声,陆明轩本能地蜷进神龛阴影。透过裂缝望去,三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正在埋尸,雪地上散落的《论语》残页被血浸透。
“主子说了,要做得像寒门书生不堪重负自戕。“为首者擦拭弯刀,“把鹤顶红的药瓶塞他手里。“
陆明轩低头看向自己掌心,那里正攥着个青瓷小瓶。前世修复过的明代药瓶图谱在脑中闪现——这般釉色,唯有汝窑天青!
突然,神龛后的山神像发出龟裂声。斑驳彩漆剥落后,露出内里汉白玉雕刻的真容:那神像手中握的不是降魔杵,而是半截刻满小楷的断剑。
“谁?!“
黑衣人踢开庙门的刹那,陆明轩的手按在了玉像基座的刻字上。那是用颜体深深刻着的《过零丁洋》:“人生自古谁无死......“
异变陡生!
白玉断剑突然绽放青光,庙内所有文字同时浮空。供桌上的蜡泪“癸卯“化作火凤,残破经幡上的《心经》凝成金钟,就连陆明轩咳出的血珠都在半空拼出“丹心“二字。
(文气觉醒)
“天地正气!“他福至心灵地喊出这句,所有金光瞬间没入眉心。等再睁眼时,三个刺客已化作冰雕,手中弯刀上“九卿张氏“的徽记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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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中的青萝村苏醒时,陆明轩正坐在村塾的漏雨茅屋里。面前是十三个面黄肌瘦的蒙童,他们脚边的竹篮里装着束脩:半斗糙米、三枚鸡蛋,还有条风干的咸鱼。
“先生,昨日讲到'有教无类'......“扎羊角辫的女童怯生生开口,却被门口冷笑打断。
李记米铺的少东家李景明摇着洒金折扇进来,蜀锦靴子故意踩过地上的《三字经》抄本:“陆解元好兴致,自身难保还要教这些泥腿子?“
陆明轩摩挲着砚台裂缝——这是原主母亲当掉嫁妆换的端砚。他忽然瞥见李景明腰间玉佩刻着狴犴纹,正是记忆里刑部侍郎的家族图腾。
“李公子可知'见贤思齐'何解?“他将咸鱼挂在房梁,腥味引来几只野猫,“就像这些猫儿,总该知道偷食的代价。“
李景明脸色骤变。昨夜山神庙的刺客尸体今晨出现在李家后院,喉间冰碴里还冻着半片带字的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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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时,陆明轩在宗祠阁楼发现箱蒙尘典籍。当擦拭《大胤会典》封皮时,突然有蓝光扫过瞳孔——这竟是原主父亲留下的鉴伪秘术!
“永不加赋条款被篡改过......“他指尖抚过卷六十三页,纸纤维走向显示此处被替换。前世修过的《万历会计录》造假手法与此如出一辙。
祠堂突然剧烈摇晃,梁上掉下个铜匣。内置的羊皮卷记载着惊人真相:二十年前科举改革实为九卿世家操纵,寒门晋升需破的“三重龙门“,竟是吸纳文气的邪阵!
窗外传来急促马蹄声。陆明轩将铜匣藏进灶膛时,看见村口来了队紫衣缇骑,为首女子金冠上的东珠,与山神庙冰雕刺客怀中的密令印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