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蝶冢

冰裂纹瓷盏坠地的脆响中,鎏金护甲划过少年将军的下颌。萧太后凝视着铜镜里与那人七分相似的眉眼,二十年来头回失手打翻胭脂盒。

“臣南楚使节楚明昭,参见太后。“玄铁面具下传来玉石相击般的嗓音,青年肩头落着的雪枭突然睁开血红瞳孔。晏清藏在药柜后的手指骤然收紧——这分明是漠北驯鹰人的手法。

谢昭的玉骨折扇不偏不倚压在国书之上:“楚使者的《山河志》抄本,倒是比兵部存档还多出三页运河图。“扇骨暗刺挑破纸页,靛青墨迹遇光显出南楚王庭的狼首徽记。

“摄政王可听过'寒潭渡鹤'的故事?“楚明昭广袖翻卷间,十八颗东珠滚落案几。珠光映出萧太后骤然苍白的脸——这正是先帝赐死容贵妃时,用来垫棺的南海贡珠。

暗香浮动,晏清袖中金针忽然发烫。楚明昭腰间错金嵌玉的匕首鞘上,沈家枪特有的云雷纹正与她怀中残枪完美契合。雪枭振翅掀起的风里,她听见极轻的漠北小调——这是幼时兄长哄她入眠的曲调。

“哀家乏了。“萧太后腕间九鸾镯突然断裂,翡翠珠子滚入楚明昭掌心,“楚使者不妨去尝尝新贡的雪顶含翠。“

子时三刻,晏清追踪珠光来到冷宫枯井。腐叶堆里埋着的金锁刻着“长乐“二字,这正是青黛临终提及的漠北王庭秘钥。身后忽然响起洞箫声,楚明昭倚着枯树摘下铁面,左额狰狞的灼伤下竟藏着颗朱砂痣。

“小清儿。“他指尖转着半枚虎符,“沈家枪第七式'苍龙入海',你总是学不会转腕。“

记忆如毒蜂突袭,晏清在剧痛中看见漠北风雪。十二岁的红衣少年握着她的手刺出木枪,沙地上歪斜的“昭“字被血浸透。那夜王庭大火,少年将她推入密道时,左额正烙上叛臣的火焰纹。

“楚...明昭哥哥?“金针落地激起星火,晏清颈间突然一凉。楚明昭的匕首抵住脉门,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晦暗:“现在该叫你南楚郡主,还是大胤的复仇鬼?“

(镜头闪回永昌三年深冬)

椒房殿地龙烧得太旺,萧氏(时为萧贵妃)掐着婴孩脖颈的手在发抖。容贵妃的襁褓里躺着个死胎,而她刚产下的女婴心口缀着莲花胎记。

“换!“萧氏将金簪刺入接生嬷嬷咽喉,染血的指尖在容贵妃遗书描摹笔迹。先帝推门时,看见的便是她抱着“早夭皇女“悲痛欲绝的模样。

暗门后走出个南楚巫师,手中蛊鼎爬出双生金蚕:“此蛊种入心脉,可保娘娘容颜永驻。“萧氏没看见巫师袖口滑落的狼首令牌,更不知自己接过的“女儿“早已被调包。

(现实)

楚明昭的匕首突然转向自己心口,挑出只金光璀璨的蛊虫:“当年萧氏换走真正的南楚郡主,却不知我父王将计就计。“他掌心的蛊虫与晏清胎记产生共鸣,“你身上流着的,是南楚王庭最尊贵的血。“

更鼓声碎,谢昭的玄甲卫破门而入。楚明昭在箭雨中轻笑后退,雪枭爪间坠落的玉珏刻着“昭“字:“告诉谢昭,他母亲临死前还攥着这枚信物。

好的,我将围绕漠北盐湖的终极秘密展开三方博弈,同时深入刻画萧太后的疯狂与男二的复杂立场。这段将融合爆破场面与蛊毒觉醒的视觉奇观,并揭示贯穿八卷的核心悬念。

漠北的月光在盐晶上折射出血色,楚明昭的雪枭撞碎冰层刹那,三百具青铜悬棺从湖底升起。晏清腕间金蚕蛊突然暴起,毒针刺入谢昭颈侧的瞬间,二十年前容贵妃临终的惨叫穿透耳膜。

(闪回:永昌三年冬夜)

萧太后(萧贵妃)的金簪扎进女婴心口,血珠坠入蛊鼎时,暗门后的南楚巫师突然扯下面皮——赫然是年轻时的陆九章。他手中的沈家枪头挑破襁褓,露出底下双目赤红的男婴。

(现实)

“这才是真正的换婴局。“楚明昭的匕首割开谢昭衣襟,心口箭伤处浮现莲花纹,“你母亲容贵妃诞下的皇子,此刻正在南楚王庭当马奴。“

盐晶爆裂声里,晏清看见自己胎记中钻出金蚕蛊王。蛊虫啃噬过的冰面显出血书,正是陆九章的字迹:“沈将军以命换的并非军情,而是被萧氏偷走的嫡皇子。“

谢昭突然咳出黑血,情蛊在血管中游走成沈家枪轨迹。他手中的半枚虎符与晏清怀中残枪碰撞,盐湖深处传来龙吟——三百悬棺组成的正是玉玺缺失的螭龙纽。

“小心!“楚明昭扑倒晏清的刹那,萧太后的金鸾箭穿透他左肩。玄铁面具坠入盐湖,露出与谢昭七分相似的容颜。雪枭哀鸣着化作火球,点燃了陆九章骨灰中的火硝。

地动山摇间,晏清的金针引燃导火索。冲天火光中,三百悬棺拼成完整的传国玉玺,而棺中涌出的腐尸额间全都有莲花胎记。

“哀家才是天命所归!“萧太后踩着尸山举起玉玺,鬓角却瞬间斑白。她心口的金蚕蛊王突然反噬,皱纹如毒藤爬满脸庞——二十年青春原是偷来的阳寿。

楚明昭在爆炸中握住晏清的手,将狼首匕首刺入自己心口:“用我的心头血浇灌蛊王...它能解谢昭的情蛊...“濒死的眼倒映着漠北星空,“你五岁偷埋的桃木剑...还在王庭槐树下...“

谢昭的剑锋已抵住萧太后咽喉,却见她癫笑着撕开凤袍。布满蛊纹的腹部赫然有道陈年剖腹伤——那里嵌着半枚虎符,与晏清胎记完美契合。

盐湖开始沸腾,浸泡过尸骸的盐水化作毒雾。晏清在混沌中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将桃木剑刺入楚明昭掌心,少年将军的血在沙地上写就“不悔“。

(幻境)

漠北槐树下,红衣少年握着女童的手刻剑:“等桃花开时,我教你第七式转腕。“风掠过他左额火焰疤,惊起信天翁脚踝的金铃。

(现实)

晏清的金针突然贯穿萧太后命门,拔出时带着腥臭的蛊虫。玉玺在毒雾中融化,显出手腕粗的玄铁锁链——另一端拴着谢昭脚踝,锁眼正是沈家枪头形状。

“你与谢昭,本就是哀家炼的人蛊!“萧太后在狂笑中化为血水,“去看看龙泉暗河尽头的双生棺...“

楚明昭的尸首在此时睁开双眼,指尖金蚕蛊王破茧成蝶。毒蝶翅膀上的纹路,正是《山河舆图》缺失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