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第九层,云烟缭绕。叶凡跟随白发老者穿过一道又一道禁制,最终来到一间古朴的石室前。石门上刻着“问心“二字,笔锋如刀,透着一股直指人心的锐利。
“进去吧。“老者袖袍轻挥,石门无声开启,“记住,天机不可轻泄,真相往往伴随着代价。“
叶凡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石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中央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如水波般荡漾。当他走近时,镜中突然浮现出一张陌生的面孔——那是个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眉宇间与叶凡有七分相似。
“父亲...“叶凡不自觉地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却穿镜而过,激起一圈涟漪。
镜中景象骤变,显现出一片血色战场。那中年男子手持长剑,与数十名强者厮杀。在他身后,一名怀抱婴儿的素衣女子且战且退,腰间玉佩与白芷所佩一模一样。
“这是二十年前的景象。“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父母为护你周全,以身为饵引开追兵,最终被困'九幽冥狱'。“
镜面再变,现出幽暗深渊。无数锁链贯穿虚空,将两道身影禁锢其中。那男子突然抬头,仿佛穿透时空与叶凡对视,嘴唇微动似在说着什么。
叶凡浑身剧震,体内《九转玄天诀》自行运转,金色灵气在经脉中奔涌如雷。他死死盯着镜中画面:“请前辈告知,如何才能救出他们?“
“九幽冥狱乃上古禁地,需集齐三把钥匙。“青铜镜泛起血光,“天机阁可赠你第一把,代价是...“
话音未落,石门轰然洞开。白芷持剑闯入,剑尖还滴着血:“快走!玄天宗联合天机城少城主攻上来了!“
青铜镜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半截青铜钥匙跌落在地。叶凡刚拾起钥匙,整座石室突然剧烈震动,穹顶开始崩塌。
“从暗道走!“白芷一剑劈开地面,露出幽深通道,“我来断后!“
叶凡正要拒绝,却见药老的虚影突然显化:“丫头,多年不见还是这般莽撞。“说着转向叶凡,“你父母既舍得性命护你,此刻就该明白孰轻孰重!“
白芷见到药老,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却只是将一枚玉简塞入叶凡手中:“这里面记载着另外两把钥匙的下落,走!“
当叶凡坠入暗道的刹那,最后看见的是白芷持剑迎向漫天敌人的背影,以及药老化作金光没入自己戒指的景象。黑暗吞没视野前,他分明听见白芷的清叱:“玄天宗的走狗,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白帝城之约?“
——
暗道尽头是湍急的地下暗河。叶凡顺流而下,三日后从一处瀑布冲出,坠入深潭。当他挣扎着爬上岸时,发现置身于一片陌生山林。玉简在怀中发烫,展开后浮现一幅地图,标注着两个光点:北荒雪原深处的“葬剑谷“,南疆火山群的“熔炉之心“。
“先去北荒。“药老的声音虚弱了许多,“你体内有雷霆之力,正好克制葬剑谷的寒煞。“
叶凡握紧半截青铜钥匙,忽然发现掌心多了一道血色纹路,正沿着经脉缓慢蔓延。药老沉默片刻才道:“天机问心的代价...是十年阳寿。“
少年仰天长笑,惊起林间飞鸟:“用十年换一个救父母的机会,值得!“
——
三个月后,北荒边境。
叶凡裹着兽皮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原上。狂风卷着冰碴抽打在脸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远处,一座形如断剑的山峰直插云霄,山脚下隐约可见残破的石碑。
“那就是葬剑谷入口。“药老提醒道,“注意脚下,雪层下有剑气残留。“
话音未落,叶凡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冰窟。在即将触及底部时,他凌空翻转,《游龙步》施展到极致,轻飘飘落在一块凸起的冰岩上。四周冰壁上嵌满断剑,每把剑都散发着森然杀意。
“铮——“
一柄锈剑突然自行震颤,紧接着千百把断剑齐齐鸣响。剑气纵横交错,在冰窟内织成死亡之网。叶凡左支右绌,衣袖瞬间被割裂数十道口子,鲜血刚渗出就冻成冰晶。
“用雷法!“药老喝道,“剑煞属阴,惧阳刚雷霆!“
叶凡双掌拍向冰面,《天雷引》全力施展。金色雷光顺着冰层蔓延,所过之处断剑纷纷崩碎。当雷光触及中央那柄青铜古剑时,异变陡生——古剑竟将雷霆尽数吸纳,剑身浮现出与叶凡掌心相同的血色纹路。
“这是...“叶凡瞳孔骤缩,“父亲的本命剑!“
他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剑柄。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二十年前,父亲在此血战,最终将半截钥匙封入佩剑;十五年前,剑灵感应到主人危难,自行破空飞去却被禁制所伤;三日前,天机阁的青铜镜主动示警...
“原来一切都有联系。“叶凡喃喃自语。青铜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化作流光没入他掌心,与血色纹路融合。霎时间,一股沛然剑意直冲云霄,千里雪原为之震动。
当叶凡攀出冰窟时,远处已有数道身影踏雪而来。为首者身披玄天宗紫袍,正是当年追杀他的那位长老。
“小畜生,果然在这里!“紫袍长老狞笑,“交出钥匙,留你全尸!“
叶凡缓缓抬头,眼中剑芒吞吐:“你们把我父母关在九幽冥狱二十年...“掌心剑纹亮起刺目血光,“今日便用你们的血,祭我手中之剑!“
雪原上狂风骤歇,漫天飞雪凝滞空中。一场死斗,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