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苍狼白莲

焚心剑的锋芒劈开苍穹时,蒙古铁骑的狼头大纛应声而断。

江寒脚踏冰髓焰凝成的莲台,左瞳赤金,右瞳霜白。剑锋所指,冰火交织的洪流席卷战场,铁浮屠重甲在爆鸣中化作铁水,白莲死士的傀儡身躯寸寸崩解。

“山河烬……这便是《剑经》最后一重?”燕九霄独臂擎天,枯枝引动雷云,“林铁山,你果然把真传留给了亲儿子!”

九道紫雷劈向江寒天灵,却在触及剑芒的刹那被冰焰吞噬。雷光倒灌入云,将燕九霄轰入山壁,碎石间渗出刺目金血——那血中竟有细小的白莲游动。

阿蘅在乱军中踉跄奔来。她心口的山河浮雕泛着青光,每道裂痕都渗出黑血:“江寒!剑经在炼化你的魂魄!”

少女话音未落,蒙古军阵中忽起狼嚎。十二头巨狼拖拽青铜战车碾过尸山,车帘掀起处,戴着莲纹面具的将领缓步而出——他手中提着的,竟是林铁山冰封二十年的头颅!

“父……亲?”江寒的剑意骤然溃散。

冰髓焰反噬的剧痛中,他看见父亲头颅的双眼倏然睁开。两道金光破空而至,没入焚心剑脊的“山河”二字。剑身嗡鸣,江寒脑海炸开尘封记忆:

二十年前的雪夜,燕九霄与林铁山对饮。

“完颜宗峻,你真要拿《剑经》换金国帝位?”林铁山摔碎酒坛。

年轻的燕九霄抚摸着怀中婴儿的襁褓——那婴孩心口浮着白莲烙印:“铁山,待我登基,白莲宗便是国教。这孩子……”

记忆碎裂。

江寒呕出黑血,焚心剑脱手坠地。蒙古将领的面具应声而裂,露出与燕九霄七分相似的面容:“皇兄,这份登基贺礼,臣弟迟了二十年。”

阿蘅突然撕开衣襟。她心口的山河浮雕离体飞出,与焚心剑残片拼成完整阵图。阵光笼罩之处,林铁山的头颅化作流光,在江寒眉心凝成剑印:“白莲非恶,恶在人心。寒儿,焚尽这乱世,重铸山河!”

燕九霄自废墟中暴起。他吞下金血中的白莲,右臂血肉重生,掌心赫然是半卷《山河剑经》:“本王的江山,轮不到孽种来救!”

冰髓焰与金国龙气对撞的刹那,整座孤剑峰化为齑粉。江寒在风暴中心看见阿蘅最后的微笑——少女身躯消散成漫天白莲,每一瓣都刻着山河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