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解释道:“我修炼的内功很独特,不走奇经八脉,而走十二正经的路子,修炼一段时间全身上下宛如千万根针穿刺、千万口小刀割肉,痛苦非常。随着内功提升,这种痛苦也就愈加强烈。”
八九婆婆呆了半晌,明白他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若你突然得四十年功力,内功得到大幅度提升,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但你如今的身体却承受不了这种损害,是么?”
陈元面上露出苦笑,心中遗憾错过这次难得的机遇,点头道:“若我的功法走奇经八脉的路子,晚辈也愿意尝试一下,可偏偏我的功法走十二正经的路子,因此晚辈纵然想冒险也不能。”
八九婆婆当然理解陈元的意思。
大部分内功都走奇经八脉的路子,而非十二正经。这两种路子并无高下优劣,各有优点。
十二正经最大的缺点便是修炼过程一旦出问题,很大可能性命不保。就算能救得回来,必定伤势惨重。会有这种原因是因为十二正经直接经过五脏六腑以及人体重要器官。
换而言之,若陈元承受了远超身体承受能力的痛苦,五脏六腑必定受损,运气好也会残废,运气不好一命呜呼。
八九婆婆眼中露出遗憾之色,又狐疑道:“你没有骗婆婆?”
陈元苦笑道:“晚辈何必用这种事骗您呢?”
话音还未落,只见一只干瘦拳头迎面打来。
陈元右手伸出成掌,挡住拳头。
二人各退一步。
陈元道:“前辈总该信了吧?”
原来八九婆婆突然出手,是试探陈元内功走的是否是十二正经。
八九婆婆乃研毒高手,对人体情况十分了解,再加上陈元领悟她的意思,有意让其查探,故而仅一招,她便知晓陈元却没有说谎。
八九婆婆叹息道:“果然没有说谎,你修炼的可是忍辱神功?”
她听说忍辱神功修炼过程中需要吃苦,而陈元的修炼的这门功夫显然是要吃大苦的,故而做出这种判断。
陈元笑了笑,没有说话。
八九婆婆却当他默认了,说道:“过段时间你可再来一趟,那时候真正的一元虫必然制作完成,或许能让你不受损害的吸收。”
她将陈元当做恩人门徒,一心报答,尽管知晓陈元功法特殊,仍旧不放弃报答的机会。
陈元心下感动,暗叹小刀说的不错,这八九婆婆面恶心善,恩怨分明。拱手行礼,答应若有时间定再来心房山叨扰,身子一转,往暗房山而去。
陈元带着可惜遗憾的心情离开心房山,不过到达暗房山山顶的时候,对于无法消受四十年功力的遗憾已完全消失。
暗房山山顶也有一间屋子,却并非心房山的心形。
屋门也和八九婆婆的屋门一样紧闭。是一间黑色的屋子。
晴天白日,也不知怎么的,陈元看向那屋子的时候,总感觉哪里好像是将白日切下一部分的黑夜,暗得出奇。
只瞧了一眼,目光收回,然后朝酒房山而去。
他并无打搅暗房山主人虫二大师的意思。
可就在他经过的时候,房间传出声音道:“是谁?”
只传出声音,房门并未打开。
那虫二大师耳力十分了得。
陈元脚步一定,回了一句道:“晚辈陈元,只是路过,若有打搅前辈之处,还请见谅。”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才传出声音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元老实道:“我的一个朋友受了伤,请酒房山的‘三缸公子’医治,我去哪里与他们汇合。”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冷哼一声道:“快走,不要再来了。”
他的声音很凌厉,却有一种虚弱的味道,总而言之,非常怪异。
陈元无意纠缠,说了一声多谢,往酒房山而去。
才走了几步,后方传来“嘎吱”声音,紧接着后背发凉,知定是虫二大师悄悄打开房门,打量他。
心想:“这‘小子号’藏毒一脉的温家高手也是了得,只目光便如此可怕,显然也是不逊色八九婆婆的高手。”并未停留,也没有加快脚步,稳稳前行。
走了十多步,听到“砰”的声音,后背的寒意消失不见。显然那虫二先生收回视线,关上房门。
陈元心下松了口气。从小刀那里得知,四房山的山主虽然脾气古怪,但都不是什么恶人,他不愿意和他们起冲突。
使用飞天神遁,不多时,登上了酒房山。
还未到山顶,便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紧接着传来衣袂破风之声,显示有人奔了过来。
陈元回道:“是我,陈元。”
那人登时停下,这是陈元已至山顶。
那人看到陈元,脸上露出喜色,道:“我姐姐呢?”
这人年少英俊,眉宇间有一种傲气,正是凌小刀的弟弟凌小骨。
陈元听声音便知是凌小骨,微笑道:“她在老渠乡,很安全。冷血呢?”
他发现屋外只有凌小骨以及冷笑的师傅韦空帷,并不见冷血。
凌小骨最在意这个姐姐,得知姐姐安全抵达老渠乡,长吁一口气。抬手一指身后屋子,道:“冷血在屋内,三缸公子正为他医治,不容人打搅。”
陈元一怔道:“你们来了多久,怎么还在医治?”
凌小骨解释道:“我们来了大半天,三缸公子已为冷血医治了七次,‘黑血’之毒非常厉害,无法一次性祛除,只能隔一段时间医治一次。不过这次医治结束,冷血差不多就好了。”停顿一下,又道:“三缸公子说冷血运气好,只是中了黑血之毒,若是再中‘红磷素’之毒,两种毒混合在一起,除了一元虫以外,无药可解。”
陈元又一次听到一元虫,心头一动,心想难道一元虫可以解所有的毒么?若真是这样,等八九婆婆调配好了一元虫,定要求上一颗。
二人又各自讲述分开之后的经历。小骨这一边倒是很稀松平常,并未再被人追杀,经过乳房山来到酒房山,‘三缸公子’虽然是个酒鬼,但却是个好人,得知有人受伤,当即医治。
小骨听陈元的经历的时候,眼中时不时露出羡慕之色,很希望经历他这些刺激的事情。
听完,凌小骨担心道:“傅从虽然该死,可你杀了他,这件事恐怕会有些麻烦。”
这段时间下来,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父亲其实是个邪恶的人,担心陈元被报复。
陈元淡淡一笑,并不太在意。转头又与冷血的师父韦空帷聊了一会儿。
这读书先生因失去亲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呆坐一旁,看到陈元也只是打了个招呼。陈元问一句他也说一句,完全没有交谈的心情。
闲聊几句,陈元也便作罢。
忽地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陈元、凌小骨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三缸公子”温约红。
他果然是个好酒之人,手里提着一坛子酒,还没有迈出门,先灌了一口。一身酒气,纵然相隔屋子足有十七八米也能闻得到。
两人正要说话,那“三缸公子”温约红忽地开口道:“咦,这口刀怎会在你的身上,难道你也是自在门的弟子?”眼睛盯着陈元背上斜插的“千一”。
陈元心头一震,竟又有人认出了这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