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雾灵,覆盖周围三百公尺的特殊灵种,外层的金属鸟笼则是他的封印物。
雾灵虽然说很是好用,自成一方迷失领域,甚至没有阴眼和特殊感知的手段的人,连雾灵的存在都不会发现,莫其名妙就已经中招。
可巫岘一门,几乎没人会契约下这种灵体,与山灵精怪打交道势必会沾染上他的一部分性质,凶灵是弑杀,兽灵则是野兽的习性。
雾灵的特性……就是迷失,契约他等于将自己变成一个超级大路痴,深层影响甚至可能造成意识和自我的迷失。
李砚非常清楚这一点,他还知道,能够维持三百公尺的雾灵年份怕是已经很高,单单一个绛城的小辈即便以封印物将其镇住,
也绝无可能放心地将他单独放在一个地方过长时间……怕是仅仅一转眼,连人带封印物都是会直接迷失到不知哪个角落。
这就造成了常辛现在尴尬的局面,也促成了李砚这一场光明正大的阳谋。
“现在的武人……都是如此粗鄙且心黑的吗?”
溶洞下,常辛皱眉怒骂道,赤衣赤发随心而动,一只只面目扭曲的凶灵从体窍内钻出,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圈躁动的气旋!
“咔……”
而在感受到情绪起伏的瞬间,膝盖上的封印物几乎是立刻地颤抖了一下,那小小的雾灵也不走了,两只空洞的白色眼睛定定地看着常辛。
显然,他当真一点也不安分,并且有着撼动这具鸟笼的能力,若是常辛将他放这怕是立刻就要滚入裂隙暗河中,无论是谁也再无法寻到。
“啊……”
常辛耐不住地低吼一声,单手直接按住了那鸟笼的顶部,而此刻,上方的虎人他们距离这处安全屋也越来越近,
手捧残肢碎肉,哭嚎泣血,那些树林内配合常辛的堂口兔死狐悲者不知反几……毕竟一个月才能分那么点资源,他们玩啥命啊。
甚至有人直接传音了过来,表面是询问要不要救下兽堂,可实际上却是带来那么些质问的嫌疑,以至于常辛的眉头深拧得几乎断掉!
若非眼下还需要他们维持第二安全屋的包围网,甚至他可以确定鱼儿已经进了网中,正是用上这些人的时候。
常辛自己都恨不得提着把剑将这些人直接全砍了!一群家仆家奴,何时敢质疑主子的决断?!
“救啊……当然得救啊!”
常辛目眦欲裂,渐渐任由戾气侵入脏腑,只见他一手提起鸟笼,另外一手则是攥住这溶洞内无数飘落的凶鬼,一把吞入腹中!
随后,他终是挪动了鸟笼,赤色的鬼影猛地撞破这青岗地缝,踏空站在了“李砚”的面前,雾灵的迷失地却还是与周围的人防形成了断层。
这一点,常辛当然也察觉到了,但在他看来只要控制好时间就行,自己若是在那群鱼儿逃出渔网前将眼前这只刺头钉死!
他们所谓的逃亡就将毫无意义!
“死过来!战——!”
地表,只见常辛一脚踏出横截在那三只兽人的前方,朝着对方面带笑容的李砚怒吼道,他看着对方那眯眯眼的微笑就浑身不爽利!
“哦哦,出来的比我想象的果断,我还当得再剁掉那三人的几条手臂呢……兄弟,上道。”
“你他嘛当真找死……”
常辛几乎气笑出来,只见两指伸入嘴中重重往里一扣!伴随着几声干呕过去,只见数十道阴影顺着他的嘴巴滚落在地,鬼气森然戾气横生!
落地便化作无数肿胀的肉块,五官错位四肢颠倒,只能勉勉强强堆垒出一副人类的体型来,脸上或腹部裂开的嘴巴发出混浊的咆哮!
“肉鬼。”
血神宫虽说可以实现完全体的降灵和炼灵,可种类却永远只能是与灾祸有关的煞气和凶灵,这肉鬼便是其中一种。
巫岘一脉的法门,可控制天下一切精灵魍魉,这其中甚至包括了部分不具实体的鬼祟,与第十二楼的封鬼吞祟有一定的重合。
就好比当初李家班使用的饿鬼和刀劳鬼,他们只是人死后灵体受污形成的鬼祟,同样在巫岘请神拘灵的范畴之中!
所以哪怕仅仅只是假借外物的法门,巫岘一脉依旧坐稳了十二楼之一的位子,且随着世界荼毒更深反而越发强盛了起来。
常辛的胃就是血神宫一脉藏鬼的器皿,这些不如自身道行的肉鬼,他只要将其吐出就可以直接御使,
至于那些超越自身的精怪邪祟,则是需要请,以代价祭祀或者娱神的方式请上身来,发挥出远超自己原先的道行和神通!
“天地灵灵,血气扬扬,遍召十方,仙神人鬼,速降速降。”
“弟子巫岘门下,血神宫常姓第三太老直下常辛,恭请罗刹爷爷……上身呐……啊!”
请词敕令一下,受到契约约束落入胃袋的鬼祟就必须听从,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除非是那些受自家长辈控制,而不受自己敕令约束的祖宗鬼灵,这时候的请降才真正需要虔诚和人情。
至于这只罗刹就是常辛自己契约的鬼祟,只见他嘴巴一张,红黑的怪异色泽顺着他的口部向全身蔓延!
直至齿关异化,双唇猩红。黑色的爪子如同十根扭曲的指剑,两处的额角伸出一对漆黑的鬼角,常辛的这番异化才终于结束。
黑藏净生,罗刹恶鬼。
“……起码第二城四十步向后的道行。”
李砚瞳孔突得一缩,可随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黑色的鬼爪已经充塞他的视线,向着他的面部猛地一抓!
腥气弥散在口鼻之间,李砚几乎本能地以冰剑去挡,可仅仅阻挠了一瞬的时间,
冰块破碎,热血在鬼爪间肆意流淌,常辛只差一点就能将这具化身的脸皮尽数剥下来,随后只见他倒身一脚,重重踢杀在李砚的腹部!
“嘭——!”
林野的另外一侧,李砚的腹部和背部同时渗出血来,虽说都不严重,但常辛的实力说实话远超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