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男和熊男，这俩可不是一个意思吧？”吴楠满脸疑惑，忙不迭凑近林陌，压低了声音问道。
林陌伸手，轻轻将吴楠的脑袋按了回去，目光再度聚焦在宋潇潇身上。
“宋小姐，你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前前后后忙乎许久，总归有个明确目标吧。
哦，你每天在基地里待那么久，应当很清楚我的性子。
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
林陌语气平和，不带半分苛责之意，可宋潇潇听在耳中，不知怎的，心里猛地一痛，恰似被一根尖锐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自己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谩骂与指责了吗？
可为何，对方愤怒的言语还未出口，自己却已快承受不住了？
宋潇潇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脸上的笑容，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说道：“我想要《战国时光》的商业版权，出价两百万。”
林陌听闻，既未滔滔不绝地阐述互联网未来市场的巨大潜力，游戏人数的强劲上涨趋势。
也未提及已有多少网吧老板愿意慷慨解囊付费下载游戏来讨价还价。
而是话锋一转，神色平静地说起了别的事。
“你还记得妙妙送你的外套吗？那件说是旧的，应该不旧吧，牌子是在我眼前摘的。”
宋潇潇神色一滞，何妙妙则别过头，不让人看清她的表情。
“还有上次，你身体不舒服，是海威他们偷偷帮你完成基地里的活儿。
那时候他们手头上工作量也不轻，又要学习又要敲代码，都熬到凌晨了。
这些你还记得吗？”
宋潇潇垂眸，不敢看向其他人，心中早已筑起的壁垒，此时正有裂痕不断蔓延。
“嗯，老三和吴哥两人，平常虽然跟你接触少，但只要你在，他们两人才会提出请客吃饭，要知道这种待遇，我可都没有。”
宋潇潇咬着嘴唇，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壁垒，不让它崩裂。
“林...哥，林陌，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宋小姐，有的人感情很廉价，有的人感情很值钱，我希望你是后者。
你与我们社团情谊，这个游戏商业版权卖你四百万不为过吧？
当然，跟那些网吧老板之间的合同，也得你们自己去处理，违约金虽然不多，但我不想出。”
林陌一字一句提出条件，令宋潇潇不禁心生厌恶。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这个身份就该理所应当？
林陌，我们这是在谈生意，不是在谈感情！”
林陌嗤笑道：“感情和生意对你来说，不是一体的吗？”
“林陌！”宋潇潇娇喝道。
她本以为今晚自己能忍受任何嘲笑辱骂，毕竟是自己欺骗他们在先，无论他们说什么，自己都不该有愤怒情绪。
但林陌的一字一句，好似能穿透那些壁垒的裂缝，直接勾起自己心中的怒意。
“唉。”林陌幽幽叹息一声，带着种怒其不争的意味，“单聊生意，你们恒升集团市场部已经做出评估了吧。
你从我们手中拿到玩家增长数据，还有我之前做的几次玩家群体消费意愿报告，足够支撑你们进行多次计算模拟。
如果我没猜错，在你们内部，对于这款游戏最好情况下，单月是可以冲破百万级别利润。
你们恒升集团内部，有多少项目单月能达到这个利润？”
“林陌，生意可不止会算数那么简单。”宋潇潇冷声道。
林陌轻哼一声，已然不想多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走了。”
他这一动，吴楠和戴间同时起立，何妙妙稍慢一些。
方海威他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
就在林陌即将走出门时，始终端坐在椅子上的宋潇潇开口了。
“好，我答应你。”
背过身的林陌，停下脚步，“社团账号你知道的，合同我明天会寄到你恒升集团大楼。
网吧老板那些合同，既然你们负责接手，社团里服务器，你自己找人全搬走，还有相关产生税，你们支付。”
林陌交代完，便带着一众人离开。
数道背影消失于走廊尽头，宋潇潇才起身，走到隔壁包厢内。
里面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在不停敲击笔记本键盘，偶尔有人翻动身边资料。
“许秘书，情况如何？”
被宋潇潇唤作许秘书的中年妇女，拿着一份文件来到她身边。
“小姐，《战国时光》这个项目，此次支付出去主要费用在这几块。
四百万买断费用，四十九家网吧违约金，还有部分产生税。
最后是项目运营的成本，其中包括服务器购置，相关人员薪资，商业带宽等综合成本。”
在许秘书讲述报告时，宋潇潇似乎还未从刚才的谈话中回过神来。
两眼无神的她，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林陌时的画面。
那是个炎热午后，她百无聊赖地跟着考察团队进入新概念基地。
众人相互吹捧中，看到神情漠然的林陌坐在电脑前不停敲击键盘。
虽然看不懂屏幕上一行行字母，但林陌表现出的气势，让她觉得对方在计算机方面十分厉害。
之后她跟着考察团离开，便找了许秘书调查林陌。
通过许秘书获取的资料，她才知晓林陌不仅编程能力很强，而且在设计游戏方面也别出心裁，
那款初次投资就拉动三百万的游戏全是他独立完成。
得知了这些，她才有后续一系列其他想法。
“小姐...”
被许秘书打断思绪，宋潇潇面无表情地示意她继续汇报。
“这笔费用的支出虽然很大，会在这一季度集团财报里很不好看。
但根据小姐你提供的玩家增长数量，玩家消费意愿调查，配合卡盟系统，不出一个月，利润会得到爆发性增长。
我相信，这样的项目利润，会让小姐在董事会中获得一定话语权。”
许秘书大致描述完手中报告内容，宋潇潇仿佛觉得，为自己内心围起的堡垒正在重新加固。
“这个项目剩下的事，全都交给你去办了，我先回去了。”
宋潇潇随意吩咐了一下，当即乘坐电梯下楼。
走出旋转大门，宋潇潇看见林陌一行人站在路边，好像是在等车。
宋潇潇左右看了一眼，司机从停车场开车出来，自己也得站在那个街口才能上车。
她跺了一下脚，放慢脚步，朝林陌他们所在方向走去。
林陌等人似乎没注意到从大楼走出来的宋潇潇，相互之间在那边热聊。
“嘿，我这演技不错吧？把那位千金大小姐说得一愣一愣的。”
“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