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任务·讨伐所罗门线人!」

齐格垂眸看着那两柄长剑。

一柄银亮微弯,仿佛月光凝结的寒意。

一柄深钢沉直,像夜里匍匐的利牙。

他转身,从琴匣下层暗格中抽出两副剑鞘与一条交叉式剑背带。

那是特意裁改过的样式,皮革打磨柔韧,不显突兀。

他顺手脱下麂皮斗篷,将它披在琴匣边缘。

随后俯身,动作平稳地把剑背带环扣在肩后,扣具如齿轮啮合般合紧。

银剑入前鞘,钢剑贴后背,两柄剑稳稳挂入。

皮革摩擦声轻微,几乎被夜风吞没。

齐格站直身体,胸口微微起伏,他鸳鸯色的眼瞳中光影交错。

背着改装过的琴匣装剑行走,这本身就是为了规避神罗治安官的检测。

在神圣罗图姆帝国境内,无论持什么械,这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官方治安官署对持械携带管理极严,治安官巡查频繁。

哪怕拥有冷兵器持械证,只要是背着剑走在路上,就时常会引来拦查、盘问、登记,甚至被带走。

更何况,自己没有证啊!

是的。

他就是非法持械。

不然谁会闲的没事改装琴匣来装剑啊。

在将剑安置在剑背后,齐格站直身体,略一偏头,感受重量在背后均匀分布。

现实中的剑背带结构,极不利于快速拔剑——尤其是背在身后的斜挂位,动作角度受限,常常需要翻腕挪身,破坏了反应节奏。

但对他来说,并不是问题。

「清」

「浊」

那两道熟悉的重力流线从神经末梢拂过,像是水滴坠入深井。

一只看不见的力量的手,微调着挂鞘的角度,剑柄也在肩后仿佛被人轻轻推了一指。

只要操控落点,那就等于每一柄剑的重心位置,始终处于齐格手能握到的方向。

对于拥有「清」和「浊」特性的自己来说,不论它们挂在哪个位置,不论斜角还是倒挂,只要意念触发,剑刃便会像是被某种“弹射机制”触发一样顺畅的弹出。

几乎没有阻力,没有延迟。

就像手已经提前握住了柄,只等一个念头落下,锋刃便能破空而出。

齐格活动着自己的手腕,长剑交错挂在肩后,银钢之锋沉静无声。

他的目光投向夜色深处。

下一秒,他的意识悄然下沉,落进那片没有声息的内界。

——【任务日志】

——【因果模块·编制中】

蔚蓝色底页浮现在思绪深处,宛如一张由命运缝制而成的织网。

文字缓缓浮现,如丝线渗出。

——【任务模块】——

○编制任务

◉被动触发/因果回响(当前可执行,已触发)

○因果绑定

▸状态:已承接!

▸任务名称:讨伐所罗门线人!

[+任务概述+]

所罗门教团,正在尝试重启所罗门召唤仪式。

他们需要找回相关的“所罗门之钥”——那是完成仪式的前置条件。

而据教团内部文献记载,十几年前,贝伦加特夫妇疑似获得教团内一枚未知编号的钥匙。

他们需要回收这柄钥匙,于是,追查开始。

线索一路收窄,最终落到了贝拉柏林的——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

寄宿在姨妈家的异姓孤女,被列为可能存留线索。

现在,教团需要从她的身上得到钥匙的一切情报。

但这条因果线,却意外缠上了你——更准确地说,是缠上了他肩上那只猫的任务链条。

这是一场因果撞车。

所罗门的袭击行为,破坏了他另一个“报恩契约”的任务路径。

阿卡夏判定为“主要因果断裂”。

最为重要的是,所罗门教团已经触及最高优先等级因果链条——[因果绑定:七邪祟·■■■■!]。

▸[任务目标]

○斩杀两位外围人(未完成)。

○斩杀所罗门术士(未完成)。

▸[任务奖励]

○任意I级精微体权能点:+0.5。

○[架势·虎狩]卡牌仪式。

————

齐格的意识在因果层停留不过两秒。

任务目标下方的几行字,迅速闪过他眼前。

他视线落在最后一行。

“所罗门术士”。

字迹没有特别变化,淡白,无声,普通得像纸页边角的墨水。

但他心中却略略停了一下。

不是疑虑。

而是一种习惯性确认——

“阿卡夏既然列为当前可执行目标。”

“那就说明,对我而言——砍得动。”

如果砍不动,系统不会放行。

他知道那点规则,就像知道清晨几点钟塔会敲一样,准确无误。

他收束意识,将任务日志从思绪中掐断。

下一秒,他转身。

身形无声地没入街巷的阴影里。

那动作冷静而轻巧,像一滴墨落进水。

没有发出任何回响。

长剑在他背后微微晃了一下,银与钢的鞘影在昏黄灯火下短暂交错,随后彻底隐没。

而在几步外,海德威蹲在原地,默不作声。

他被齐格留在了这处街口,藏在斗篷余布下的一角。

离开前,齐格只对他说了一句:

“等我回来。”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的那个少年背影越走越远。

海德威没有叫,没有追。

他只是低垂着耳朵,猫眼在暗影中闪了一下,像是轻轻眨了眨。

——这小子到底要赣神魔!?

翼猫海德威表示自己非常好奇啊!

*******

夜色沉沉,赫尔曼家的小院落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

一堵爬满老藤的围墙下,三道身影正无声地伏着。

“窗户那边没有加固。”

武器贩子克劳斯低声道,声音有点发哑,像嗓子里混着铁屑。

他半蹲着,手指在撬钩上轻轻敲了两下,眼神像夜猫子那种湿冷的光。

“只要三秒,我就能开。”

他说着,舔了舔嘴角。

牙缝里那点笑意像是硬生生塞进去的,浮着一股血腥意味。

“进去之后,人我来清理。”

“老的、小的……除了那个女孩,其他随便处置。”

老布鲁姆站在他身后,拄着那根沉重的黑檀杖,一言不发。

那副眼神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

他只是冷漠地说道:

“十五分钟内解决。”

另一侧,感染者罗曼正低着头检查他那柄锚钩。

他身上罩着铁灰色的外套,肩膀高高鼓起,像压着两块沉铁。

他不说话,但他整个人站在那里,整个人绷的很紧,手一直放在枪托上,一旦有人动手,他会直接开枪。

武器贩子走在最前,贴墙弯腰,悄无声息地靠近窗下。

他动作很快,手法却不急躁。

短柄撬钩塞入缝隙,轻轻一转一压,咔哒一声断了窗锁。

声音极轻,就像一只虫子的骨头碎了。

他回头对后方比了个手势。

右手食指翘起,一晃。

“开门营业。”

他嘴角还挂着那点笑意,像是进了一家老朋友的店铺。

然而,就在这时——

他忽然注意到身后的风动了。

他刚想回头。

就看到老布鲁姆的脸色骤变,整张脸像是刹那间被打湿了一样,失去了颜色。

“……?”

武器贩子还没来得及发出这个疑问。

耳边猛地传来一道撕裂空气的破声。

不大,却快得诡异,像是针穿进皮革。

下一秒,他只感觉脖颈一凉。

然后是极短的空白——重心翻倒。

天旋地转。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

但那不是俯视。

是从上方坠下的视觉。

自己的身体,还站着。

只是,那里……

没有头。

血从断口喷涌而出,在夜色中像是一枝突兀绽放的花。

克劳斯看不见表情了。

因为他已经没了脸。

风停了。

窗子开着。

可他们不是进屋了。

是直接进了修罗场。

月光下。

一头银灰色头发的少年握着染血的钢剑,抬眸——

一双异色的鸳鸯瞳内,倒映着敌人惊恐和茫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