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将军的暗夜邀约

夜色如墨,将整个景和朝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唯有城南码头,隐隐传来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响,带着一丝不寻常的躁动。

沈清梧换上了一身粗布丫鬟的衣裳,将自己精致的容颜掩藏在低垂的帽檐下。

怀揣着那半张用朱砂写着地址的密信,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儿般,潜入了这危机四伏的码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咸味,混杂着一些腐烂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沈清梧强忍着不适,借着微弱的月光,四处搜寻着沈忠的身影。

终于,在码头的一角,她看到了那令人心惊的一幕。

沈忠被五花大绑地吊在了一根高高的桅杆之上,绳索紧紧地勒着他的脖颈,已经渗出了丝丝血痕。

他脸色涨红,呼吸困难,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夫人!快走!沈氏要杀我灭口……”沈忠看到沈清梧的身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声音嘶哑而绝望。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便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猛然窜出,带着凛冽的杀气,直扑沈清梧而去。

袖中寒光闪烁,那是淬了毒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芒。

“放肆!”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瞬间撕裂了这寂静的夜空。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挡在了沈清梧的身前。

陆沉!

他戴着那张标志性的玄铁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只见他身形如电,单手探出,精准地捏住了一个刺客的咽喉。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刺客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生机全无。

陆沉的手指之上,凝结着一层淡淡的黑芒,那是剧毒!

其余两名刺客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后退。

他们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怖,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

陆沉却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仅仅几招之间,便将他们全部击杀,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解决了刺客,陆沉并没有多看一眼,而是径直走向了被吊在桅杆上的沈忠。

他手起刀落,斩断了绳索,将沈忠从半空中救了下来。

沈忠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却顾不得疼痛,拼命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沈清梧突然暴起,反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狠狠地刺向了沈忠的咽喉。

“噗!”

簪子精准地刺入了沈忠的穴位,却没有带出一丝鲜血。

“沈忠,你该不会是被收买来骗我的吧?”沈清梧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与她那娇弱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沉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没有想到,沈清梧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果断狠辣,心思缜密。

只见沈清梧从容地拔出簪子,簪尾上藏着的一颗小小的药丸,正正好好地落入了沈忠的口中。

那是她特意准备的解药,以防万一。

沈忠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沫。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残破的纸页,递给了沈清梧。

“夫人,沈氏……用沈家田契……换来了乌头碱……还答应对方……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只见一群手持火把的家丁,如同潮水般涌入了码头,将这里团团包围。

火光映照着他们狰狞的面孔,仿佛一群嗜血的恶鬼。

“沈清梧!你竟敢私通外敌,出卖家族利益!还不束手就擒!”

为首的一个家丁头目,指着沈清梧,声色俱厉地喝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指责,仿佛沈清梧犯下了滔天大罪。

码头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似乎在所难免。

“沈小姐好手段。”陆沉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羽毛轻轻挠过心尖。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皱巴巴的密信塞进沈清梧的手中,“不过下次,别用我送你的簪子。”

啥?

簪子?

沈清梧心头猛地一跳,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发髻,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夜陆沉这厮“夜袭”香闺,临走前,似乎是顺手在她窗台上留下了一支……海棠纹样的银簪!

好家伙,这算什么?

定情信物?

还是“到此一游”的标记?

这冷面阎王,玩得还挺花!

没等沈清梧腹诽完,陆沉已经一个漂亮的扬手,将沈氏那封所谓的“通敌密信”抛向了空中。

只见那纸页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家丁们高举的火把之中。

“轰”的一声,火光瞬间吞没了那张薄薄的纸页,连点灰烬都没剩下。

这操作,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看得沈清梧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叫好。

“逆女!你竟敢私通外敌,勾结北疆细作!”沈氏的怒斥声,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尖锐而刺耳地穿透了这火光冲天的夜幕。

那声音,简直比杀猪还难听,震得沈清梧耳膜嗡嗡作响。

“哎呦喂,我说这位大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沈清梧揉了揉耳朵,慢悠悠地从陆沉身后探出头来,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跟北疆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勾搭上呢?您这想象力,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

“你……”沈氏家丁头目被沈清梧这番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她的手指都开始哆嗦了。

“再说,我跟谁私会,关你屁事啊?”沈清梧双手叉腰,气势瞬间两米八,“我爹都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陆沉看着沈清梧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玄铁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一把将沈清梧拽到身后,挡住了那些家丁们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

“户部侍郎可知道,他千金在码头与禁军统领深夜密会?”陆沉低沉的声音,如同醇厚的酒酿,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在夜色中缓缓流淌开来。

沈清梧只觉得腰间一紧,陆沉那只铁钳般的大手,正牢牢地箍着她的腰。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陆沉腰间那块刻着“禁”字的玉佩,指尖却意外地触碰到了一些细微的粉末。

那是……解药的药粉!

沈清梧心中了然,看来,陆沉早就料到沈忠可能会中毒,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这家伙,果然是只老狐狸!

沈氏家丁们听到陆沉的话,顿时都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竟,陆沉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不敢轻易得罪。

“怎么,你们还想抓人吗?”陆沉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家丁们被他那冰冷的眼神一扫,顿时都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沈清梧看着这群怂包,心中暗爽。

哼,跟姐斗?你们还嫩了点!

就在这时,陆沉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沈小姐,戏看够了,该回家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沈清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沉打横抱起,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只留下那群沈氏家丁,在原地气得跳脚。

返程的路上,陆沉依旧抱着沈清梧,没有丝毫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沈清梧也乐得清闲,干脆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怀里,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

别说,这冷面阎王的身材还真不错,宽肩窄腰大长腿,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就在沈清梧胡思乱想之际,陆沉突然将一枚沾染着血迹的令牌塞进了她的掌心。

那令牌冰冷而坚硬,上面雕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正是北疆商队的徽记。

“沈小姐,你该去见见‘故人’了。”陆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沈清梧的心头猛地一颤,她知道,陆沉这是在提醒她,前世的仇,该报了!

而那令牌上的徽记,正是前世害死她的那味毒药的来源!

沈清梧将令牌紧紧地攥在手中,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夜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

马车辘辘,驶向沈府。

沈清梧端坐着,腕间的玉镯与陆沉腰间的玉佩偶尔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