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涅槃塔。“林小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身体已半透明化,掌心漂浮着母亲实验室的钢笔,“看到那些数字了吗?01到17,是我们这十七年轮回的编号。“他指向建筑底部缓缓升起的银色平台,“该让哥哥们团聚了。“
林夏的智能手表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她这才发现整座建筑就是母亲日记里提到的“生命方舟“。当追捕者的直升机群掠过海面时,林小川突然将钢笔刺入自己脖颈。暗红色液体喷涌而出的瞬间,建筑外墙的玻璃幕墙全部炸裂,十七个“林小川“的影像同时伸手抓住林夏的手腕。
“他们错了。“林小川的瞳孔彻底变成星云状,他的身体开始量子化消散,“我们不是武器,是钥匙...“最后的音节消散在狂风中时,林夏看见他指尖凝聚的光点落入自己掌心——那里面藏着母亲实验室的完整记忆,还有弟弟用十七次轮回绘制的逃生地图。
林小川的手指在消散前最后划过林夏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七年前那个躲在被窝里怕黑的男孩。那些漂浮的光点突然凝聚成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母亲褪色的钢笔字在夜风中微微颤动:“小夏,当小川的眼泪变成星星,我们就能回家。“
林夏将日记本紧紧抱在胸前,海风裹挟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她摸到口袋里的钢笔,笔尖突然自动书写起来——母亲生前最爱的《栀子谣》歌词在月光下逐字浮现。
“小心!“林父的虚影突然从背后抓住她的手腕,量子化的手指穿透了安全警报器。刺耳的蜂鸣声中,林夏看见培养舱里的液体金属突然睁开眼睛——那些银色黏液此刻组成了无数张人脸,每个面孔都在重复她母亲的口型:“小夏,别相信...“
通风管道突然喷出淡紫色气体,林夏踉跄着扶住墙,钢笔自动刺破她的指尖。鲜血滴落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墙壁变成流淌的星云,地板化作旋转的银河系,而安全屋的门牌号正在疯狂跳动——从“安全屋Ⅰ“变成“记忆回廊-β“,最后定格在“妈妈实验室-1973“。
当林夏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站着七个不同年龄段的母亲。最年轻的那个穿着染血的实验服,正用解剖刀划开自己的胸腔;最年长的女人则端坐在量子计算机前,身后漂浮着十七个婴儿影像,每个都戴着相同的银色手环。
“这是第142次记忆重载。“母亲的声音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小川的意识正在量子泡沫里漂流,你必须在他完全消散前...“刺目的闪光吞没了话语,林夏看见所有母亲影像同时举起钢笔,笔尖指向穹顶上缓缓转动的机械钟表——表盘没有数字,只有十七道血色的刻痕。
追捕者的电磁脉冲弹击穿外墙的瞬间,林夏终于看清钟表的内部结构:那根本不是指针,而是由无数根光纤组成的生物神经网络,每根光纤末端都连接着休眠仓的编号。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防爆玻璃时,她将钢笔插进控制台,十七道密码锁同时弹开:
“0214-1717-0214“
(这是母亲生日与林小川最终轮回编号的组合)
所有休眠仓同时开启,银色液体如月光倾泻而出。林夏抱着逐渐透明的林小川走向标有“07“的舱体——七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就是在这里将他放进第一个培养舱。当弟弟的躯体接触舱壁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的灯光忽然变得温暖,那些漂浮的光粒竟组成了童年时的星空。
“记住,我们不是武器...“林小川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的手指在舱体内部画出复杂的几何图案,“是钥匙...“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林夏看见钢笔自动书写出了从未见过的歌词:
“星河为舟渡寒夜,
光年作桨溯流年。
莫道浮生若梦幻,
且看量子绽青莲。“
追捕者的导弹击穿地下室的瞬间,林夏启动了休眠仓。量子纠缠器发出海妖般的嗡鸣,她抱着弟弟坠入黑暗前,最后看见主控电脑的屏幕上浮现出父亲的全息影像——那个总穿白大褂的男人这次穿着染血的婚纱,身后是十七个婚礼场景,每个新娘都戴着相同的银色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