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职来的太快了点吧?
你不会以为我拎着刀来是要杀你灭口吧?
好吧,我还真这么想!
烽火哨里无好人,除了妇孺,余者皆可杀。
还能灭口!
看着宋押司颤抖的短须和双手罗青嘴角勾起笑意:“既然我是管营,押司可知今日送来的粮秣不足本哨一月所需?酱菜、腊肉和冬衣布匹又去了哪里?”
直娘贼坏的很。
眼看要入冬,这厮还敢克扣多半粮秣,让本来就缺粮的哨所更加难以抵御冬日的煎熬。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顿顿都吃不饱的厢军有个屁战力?
消化完原主的记忆罗青对大赵兵卒的战斗力有了清晰的认知——有力气逃命都是本事!
战斗什么的千万不要奢望。
军饷?
名义上,大赵厢军每人每年有十七贯月俸,还供应粮秣、冬春两季制作军衣的布匹、酱菜钱、三节赏赐和其他各种琳琅满目的皇帝赏赐。
可他在原主的记忆中从来没见过这些名义上的东西。
没这个说法!
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肯定是被上面层层克扣充作权贵和各级军官的私财了,关贼配军什么事?
在大赵,或许只有禁军能见到月俸和各种赏赐。
份量肯定不足。
而押司也是临时工,顶多算个随军小吏,贪婪程度堪比黑洞,愣是从各个哨所的粮秣、布匹供应中抠出了偌大的家产。
还他娘的娶了四房小妾。
你忙得过来吗?
“呃……”
宋押司脸色一僵,旋即热情地伸手搂住罗青的肩膀走向僻静之所:“兄弟真是心直口快,这个朋友老夫交定了!”
说话的功夫,手里翻出颗小金豆子塞进他手里。
同时声音压低:“兄弟没当过官,对此中详情有所不知,张强此贼颇为贪心,那些短缺的粮秣皆为此贼贪墨……待来日,老夫禀报都头拿下此贼,再将所缺粮秣、布匹为兄弟补足……”
真拿我当小孩骗?
还待来日!
真放你离开,回头我的脑袋就该挂在烽火台上风干了。
罗青主动挣脱宋押司的怀抱,太脏!
右手悄悄摸上刀柄,小心尝试如何快速拔刀,乘其不备先砍了丫的狗头。
“狼烟!”
“起狼烟了!”
“西北方向,杀虎口位置,狼烟起!”
烽火台上正在执勤的三人大喊大叫起来,浓密的狼烟几乎同步升腾起,向后传递军情:西戎入寇!
但也到此为止了。
大喊大叫的三个衣衫褴褛的兵卒,和同样衣衫褴褛负责点火的兵卒,连滚带爬冲下烽火台向后逃窜。
宋押司也神情大变,拎起下摆跑向等待自己的车队:“西戎入寇,逃也!”
仓啷。
朴刀出鞘,人头落地。
穿着笔挺黑色长袍的身体固执地向前跑了几步才噗通栽倒,咕噜噜翻滚的脑袋上,两颗浑浊的眼珠犹自惊恐。
嘴巴张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虎翼军,听令!”
罗青上前两步左手抓起热乎的脑袋,右手扬起带着殷红血迹的朴刀朗声大喊:“不战而逃者,斩!”
然并卵。
尖叫着逃窜的人群根本没听到他喊了什么,除了近前的张强、青皮和朱八,其他人依然在自顾自地跑向烽火台唯一的大门。
唰!
情急之下,他奋力扔出朴刀,先让打着旋儿飞到门口的朴刀震慑众人。
然后自己拎着宋押司的脑袋紧随其后,总算是赶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先占住出口位置。
他重新捡起朴刀。
再举高左手用手里血淋淋的脑袋震慑众人,待尖叫消失才冷着脸开口:“不战而逃者,斩!”
顺便清点了下人数。
此次随宋押司押送粮秣的车队里有十二个兵卒,再加上烽火哨本身的八人,刚好凑够二十人整。
只能算人头,不能算兵卒。
都一样。
一样破衣烂衫,一样营养不良,一样毫无斗志,一样只想逃命。
想组织这群人建立抵抗站线,难度真踏马的高。
好在守卫烽火台难度不算高。
西戎都是骑兵,深秋入寇的目的是抢粮、抢钱、抢娘们。
都踏马抢成每年的惯例了!
这样的精锐部队不会对烽火台感兴趣——没钱、没粮、娘们又瘦又丑。
所以,他判断守好烽火台的生存率更高,逃命反而更容易遭遇西戎骑兵的围追堵截。
“你放屁!”
张强右手拎刀,垂着拔掉枪头的左臂披头散发地走上前来:“小贱种,你就想借西戎之手行灭口之实,兄弟们别听这贱种胡咧咧,咱们……”
呼!
罗青不废话,垫步狠狠砍下一刀被张强举刀挡回。
好机会!
收刀的同时他撩起一脚,正中张强的裤裆。
“啊!~”
没有任何意外,张强变成了捂裆派,看得在场其他人神色一凛,风吹蛋蛋凉。
还没有缓过劲的青皮顿时止住哀嚎。
咔!
再一刀,张强的脑袋被强行拆迁。
连续高强度输出让罗青感受到右臂肌肉拉伤的刺痛,却没敢表现出来,后退两步避开飞溅的血珠冷着脸环视四周:“还有人想来试试吗?”
朱八很有眼色地上前捡起张强遗落的朴刀,缓缓挪动脚步站到他身侧。
态度还算坚决。
站队的同时不忘卖力,冲着大青山烽火哨的其他四人高喊:“石头!牛二!朗力大!疯狗!愣着作甚?罗管营有权战时征兆粮秣部队!”
清风徐徐。
被朱八点名的四人相互交换了眼神,磨磨唧唧地收拾自己的兵刃来到罗青身侧,表示同进同退。
谁知道平时三棒子打不出个蔫屁的小娃是个狠人?
发起狠来连杀两人。
还杀得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毛病,将来肯定升官发财,跟着这样的狠人有肉吃!
大家都是老兵油子,知道该跟什么人,也知道跟了什么人就得办什么事。
六人占据出口,堵死车队逃窜的可能性。
“兄弟,你太孟浪了!”
车队里走出个衣着整齐的汉子,额头刺着鲜亮的金字“劫”,两颊刺青印,眼神无惧色:“砍两个废物,也不能保证我等性命,不如放大家逃命去罢!”
看来人言辞诚恳,额头又有个代表劫匪入罪的“劫”字,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人物。
于是收刀抱拳:“未请教!”
“山野猎户,田虎!”那汉子双手抱拳还礼,坦坦荡荡地报上大名:“劫了个富户,还没花销快活,便被捉来刺配延州。”